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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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火耀狼谷（第1页）

野狼谷的入口窄得像道被巨斧劈开的裂缝，两侧青黑色的山壁直上直下，光秃秃的岩石裹着一层透明薄冰，风从谷口灌进去，在崖壁间撞出“呜呜”的怪响，像是困在深渊里的鬼哭。北狄守军搭的三座哨塔就立在裂缝前，火把的光在风雪里晃成一团模糊的橙红，映着塔上守军懒洋洋的身影——有人斜倚着塔柱打盹，弯刀松垮垮挂在腰间，靴筒里还揣着暖酒的皮囊，酒气混着哈出的白汽，在冷空气中散成淡雾。

林风趴在谷外的雪坡上，雪花落在眉梢瞬间冻成冰碴，他却连眨眼都不敢多眨，只眯着眼用余光数着哨塔上的人影：左塔三个，中塔两个，右塔四个，谷底营帐里还隐约能听到打鼾声。他抬手摸了摸怀里的火折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壳，又回头对着身后的死士打了个手势——左队五十人握盾持刀，往谷口方向摸去；中队和右队的四百七十五人则解下背上的飞钩索，猫着腰贴向两侧山壁。

山壁太陡了，薄冰滑得像琉璃。一名络腮胡士卒将飞钩索甩出去，铁钩“咔嗒”一声勾住岩缝，他双脚蹬着崖壁往上爬，手指死死抠着石缝里的积雪，刚爬至丈高，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坠了下去。没有惨叫，只有身体砸在雪地上的闷响，很快就被风雪盖得没了痕迹。林风的喉结滚了滚，目光却没敢多停留——从出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这条路注定要踩着尸体走。

半个时辰后，两队死士终于攀到半山腰，隐在突出的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双亮得吓人的眼睛。谷内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数百个粮垛整齐堆在谷底，每个粮垛都盖着浸过油的厚布，防止雪水渗进去；粮垛旁的营帐里，北狄兵的鼾声隔着风雪都能听见，偶尔还有人翻个身，嘟囔着听不懂的北狄话。

“动手！”

林风的低喝裹在风里，刚传到左队耳中，五十名死士立刻举着盾牌，朝着谷口猛冲过去。“杀！”的喊声突然炸响，哨塔上的守军瞬间惊醒，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弯刀，有人慌得连酒囊都掉在地上，暖酒洒在雪上，冒起一缕细白的蒸汽。“有敌袭！吹号！”中塔的守军嘶吼着抓起号角，铜制的号角在风雪里出刺耳的呜咽，谷底的营帐瞬间骚动起来，北狄兵光着膀子从帐里冲出来，手里攥着兵器，一股脑往谷口涌——他们满脑子都是“北境军从正面强攻”，没一个人抬头往半山腰看。

就在此时，林风猛地挥了挥手。半山腰的死士立刻点燃火箭，弓弦“嗡”的一声震得空气颤，数百支火箭拖着红色尾焰，像流星般划破风雪，精准地扎向谷内的粮垛！火箭头裹着的火油遇风即燃，“嗤啦”一声，厚油布瞬间被烧出大洞，火焰顺着油布蔓延，很快就裹住整个粮垛，橙红色的火舌舔着雪粒，在谷底腾起滚滚浓烟。

“不好！粮草着火了！”

谷内的北狄兵终于反应过来，惊呼着冲向粮垛。有人用弯刀去挑燃烧的油布，却被火烫得缩回手；有人往火上撒雪，可北风一吹，火焰反而“呼呼”往上窜，烧裂粮垛的“噼啪”声混着士兵的惨叫，在谷内回荡。混乱中，不知是谁撞翻了装火油的木桶，火油流得满地都是，连营帐都被引燃，整个野狼谷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林风趴在雪坡上，看着谷内的乱象，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身后的死士打了个撤退的信号。攀在山壁上的死士立刻顺着绳索滑下来，动作快得像雪地狸猫；左队的五十人也借着混乱，边打边退，很快就撤出了谷口。等北狄兵反应过来要追时，雪地上只剩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还没等他们辨明方向，漫天风雪就将痕迹盖得干干净净。

消息传回北狄联军大营时，兀术正在帐内与西域三部的领饮酒。听到“粮草被焚三成，军心大乱”的禀报，他当场摔了酒碗，青铜碗砸在地上裂成两半，酒液溅湿了地毯。“废物！一群废物！”他暴怒地嘶吼着，一脚踹翻案几，上面的羊肉和奶酒撒了一地，“天险又如何？守军又如何？连粮草都看不住，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帐内的西域领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没了粮草，别说起总攻，再过半个月，士兵们怕是要自己哗变。

而北境军的中军帐内，当斥候带着“野狼谷得手，死士仅折损三十七人”的捷报进来时，谢无妄正斜倚在坐榻上看兵书。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看向窗外依旧飘着的雪花，轻声道：“林风这小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帐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一缕晨光透过毡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案上的羊皮地图上，恰好映着“野狼谷”三个字——那里，不仅烧了北狄的粮草，更烧出了北境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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