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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这些是什么,”他低声问,叫出了那个本来要被他埋藏一辈子的名字,“……Ryan。”
Ryan。
这个随手取的名字,被姜灼野记了这么久。
书房里这次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薄昀没有直视姜灼野,他的视线凝在掉在地上的信纸上。
因为姜灼野的急躁,这些信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他在无数个深夜反复阅读,摩挲,小心地保管,才让这些脆弱的纸张不受损伤,却又自欺欺人地放在离自己最远的书架上。
薄昀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这些信,他问姜灼野:“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他抬头望着姜灼野。
在昏暗的金色灯光里,他的脸被染得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粉末。
薄昀本就拥有鬼魅一样的外貌,与姜灼野那种漂亮又明艳的长相不同,他像一株生在沼泽里的莲花,不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阴气森森。
而现在他从下而上望着,金色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他像壁画上的野狐走了出来,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书生。
姜灼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是没想到薄昀这个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
“你说解释什么,”他胸口一起一伏,“解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Ryan背后到底是谁?当初我给你寄那张照片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我了吧?可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我冷淡下来。”
“解释你为什么把我留在了关汲市那个咖啡馆,我一直等到深夜,你都没有出现。你可以拒绝我的,就算是我,就算我是你讨厌的人,你也可以对我不要这么残酷的。你可以当面告诉我,你是薄昀,你不喜欢我,我又不是疯子,我会接受的。”
“解释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你到底是什么心情,听我提起Ryan,听我对你念念不忘,你是不是在心里耻笑我?”
“还有……解释为什么当初对我这么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却又一直留着我的信,偷走我的私人物品?”
姜灼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激动,变得十分轻微。
他知道的,薄昀是爱他的,早在结婚之前就爱上了他。
当他看见那个黑色盒子里锁住的几样物件,他就明白了这件事。
可是那又怎样呢?
爱就可以解决一切,抹平欺骗吗?
他觉得不行。
他低声问薄昀:“如果我没有发现这几封信,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从始至终都是你在做决定,你来斩断我18岁的爱慕,你来追求20岁一无所知的我。可我呢,我就活该被欺骗吗?”
姜灼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真的非常疲惫。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夹杂着碎雪,敲击着窗户。
今年也真是奇怪,冬雨如此之多,不像个好征兆。
屋子里这么温暖,他却觉得那冬雨就像浇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冰凉,心口像堵着一团血。
他就活该被玩弄在掌心吗?
这半年来薄昀有的是机会坦白。
可薄昀没有,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欺骗他。
薄昀还是没有说话,他捡起那一叠信纸之后就沉默地站在书桌旁,他的影子被灯光映在墙上,像一只阴暗扭曲的巨兽。
他明明是要被问责的那个人。
可是自始至终,他都很冷静地望着姜灼野。
唯一出现情绪波动的地方,是他试图去擦姜灼野的眼泪。
但姜灼野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姜灼野痛苦地盯着他,“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是因为圆不了谎吗?”
姜灼野声音沙哑,他对薄昀笑了一下,苍白得不像话:“其实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又不是傻子,我难道一点都猜不出来吗?”
“你当年是有一点爱我的吧,对吧?你也喜欢上了我,可你没想到聊天室里随手安慰的少年,居然是自己最讨厌的未婚妻,所以你无法接受。你讨厌我,讨厌这段被安排的婚约,你怎么能承认自己爱上我,所以你才把我扔掉了。”
“可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你又无法真的忘记我,所以才捡走我的私人物品,留下我的信件。”
“一直到跟我结婚,听我说起Ryan,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对你念念不忘,你才开始怜悯我,施舍给我一点爱。”
“对吗?”姜灼野质问,声音却很轻。
他想,多老套的故事,符合他们这身为青梅竹马,却互相憎恨的前半生。
鲸鱼郑里
“胆小鬼。”他仰头望着薄昀,吐出了这三个字,“从当年的Ryan,到现在的你,都是懦夫。”
“你当年知道是我在跟你通信到底是什么心情?忍着恶心在继续应付我吗?”
他质问着薄昀,冷漠又嘲讽,可是眼泪却从眼眶里一滴滴掉下来。
“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我从讨厌你到爱上你,还是两次,很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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