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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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愚人前的准备与心事（第4页）

待他勉强适应了光线，放下手臂，看清站在料理台后的身影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石化术，瞬间僵成了冰雕！

黍妈妈——岁家行走的化身，此刻正系着那条洗得白却异常干净的靛蓝色粗布围裙，手里拿着一柄长柄的檀木汤勺，静静地站在一口正“咕嘟咕嘟”冒着袅袅热气的紫砂大炖锅旁。锅里翻滚着金黄油亮的汤汁，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鸡汤味，如同最温柔的网，瞬间包裹了博士，驱散了周遭的冰冷和脑中的阴霾。她脸上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温和又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哎呀，博士。”黍妈妈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冻土，温暖而带着一丝调侃，“这深更半夜的，不抱着枕头做美梦，跑到我这厨房重地来……是梦游呢？还是……饿得睡不着了？”

博士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手还保持着伸向冷柜的姿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呃……那个……黍妈妈……”博士结结巴巴，大脑飞运转寻找借口，“我……我梦游！对！我梦游症犯了！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说着，他居然真的闭上眼睛，僵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就要往外“飘”。

“扑哧。”

黍妈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瞬间打破了厨房里尴尬的寂静。她放下汤勺，绕过料理台，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带着一身温暖的、混合着草药和食物芬芳的气息，轻轻拉住了博士僵硬的衣袖。

“行了行了，别演了，你这演技连小阿米娅都骗不过。”黍妈妈嗔怪地用手指点了点博士的额头，力道轻柔，“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是……心里装着事，堵得睡不着？”她的目光温和而通透，仿佛能看穿博士所有的伪装。

博士睁开眼，对上黍妈妈那双如同大地般包容、充满关切的眼睛，心中那因坤坤爆的精神污染和白天困惑而堆积的烦躁与尴尬，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了大半。

“饿了……”博士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老实地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也……有点事，堵得慌。”

“我就知道。”黍妈妈叹了口气，拉着博士走到旁边一张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小餐桌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你们这些孩子啊，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坤坤爆那小子刚才还在宿舍里鬼哭狼嚎，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你也跟着凑热闹失眠。”

她转身，拿起一个厚实的白瓷碗，从那个咕嘟冒泡的紫砂炖锅里，舀起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金黄色的汤汁清澈油亮，里面沉着几块炖得酥烂脱骨的鸡肉，几颗饱满的红枣，几片温补的黄芪和当归，还有几粒鲜红的枸杞点缀其间，香气浓郁得令人心醉。她将碗轻轻放在博士面前。

“喏，刚炖好的参归黄芪鸡汤，火候正好。本来是打算早上给onster那丫头补身子的，既然你这只‘梦游’的馋猫先撞进来了，就便宜你了。”黍妈妈在博士对面坐下，单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他，暖黄的灯光在她慈祥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趁热喝吧，暖暖身子，也暖暖心。”

博士捧起那碗沉甸甸、暖意直透掌心的鸡汤，氤氲的热气熏得他眼眶有些酸。他低下头，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大口。滚烫、鲜美、带着药材特有回甘的汤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仿佛连灵魂深处被坤坤爆污染的地方都被这温暖净化了。窗外永寂冰冠的酷寒，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和恶心的画面，似乎都被这碗汤暂时隔绝在外。

“好喝……”博士的声音有些哽，他抬起头，看着灯光下黍妈妈温柔的脸庞，“黍妈妈，谢谢你……你真好。”

“傻孩子。”黍妈妈笑着摇了摇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与包容，“我是你们的‘妈妈’啊，看着你们吃饱穿暖，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仿佛看穿了博士藏在食欲之下的重重心事，轻声问道：“还在为……白天那个录音的事情烦心？那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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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拿着勺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低下头，用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金黄的汤汁，看着枸杞在其中沉沉浮浮。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迷茫，“黍妈妈，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现你坚信不疑的过去，可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或者……你遗忘了某个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就像弄丢了回家的钥匙……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黍妈妈沉默了片刻。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博士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背上。她的手掌并不细腻，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却异常温暖、干燥，充满了令人心安的力量。

“博士，”黍妈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大地般厚重沉稳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博士的心上，“记忆，可能会被源石扭曲，被时间磨损，甚至被强大的存在篡改。一段冰冷的录音，更可能是陷阱，是幻影，是某个存在恶意的玩笑。”

她的手微微用力，握紧了博士有些冰凉的手指。

“但是，”她的目光灼灼，如同黑夜中的篝火，“你此刻感受到的饥饿，这碗鸡汤的温度，你指尖触碰到的桌面的冰凉，还有……”

她的目光扫过厨房里整齐的厨具，窗外呼啸的风雪，最后落回博士脸上。

“还有我们这些围在你身边，会为你担心，会陪你胡闹，会等着你回家的人……这些感觉，这些羁绊，这些实实在在的‘现在’……它们是真的。”

“无论过去蒙上了多少尘埃，无论未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风暴。”

“只要你回头，”

黍妈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最庄严的誓言，

“我们，钢铁阵线，永远是你的家，是你随时可以停靠的港湾。这里，永远有留给你的位置，有为你亮着的灯，有……一碗热汤。”

博士猛地抬起头，撞进黍妈妈那双充满了无尽包容与温暖的眼眸中。那一刻，所有的困惑、不安、被污染的恶心感，似乎都变得渺小而不再重要。一股暖流从被握住的手背，汹涌地冲上眼眶，又被他强行压下。他反手用力握紧了黍妈妈温暖的手。

“嗯！”博士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自进入厨房以来第一个真心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我知道了，黍妈妈！家在这里，你们在这里，这就够了！”

“快喝吧，凉了就腥了。”黍妈妈笑着抽回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喝完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明天……哦不，是后天，不是还有那个什么……‘愚人节心跳大作战’吗？虽然不知道你这皮猴子具体要折腾什么，但……”她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博士的鼻子，“记住妈妈的话，玩归玩，闹归闹，别真把凯尔希和华法琳惹毛了，到时候ontr和手术刀一起上，妈妈可救不了你。”

博士一愣，差点被鸡汤呛到：“咳咳……你……你怎么知道？！”

黍妈妈神秘地眨眨眼，笑容像只偷到油的老鼠：“小咪那丫头，刚才偷偷溜进厨房找她藏起来的蜜饯罐子时，一激动……就全招啦！还让我保密呢。”

博士：“……”

他扶额，哭笑不得：“这个漏风的小棉袄！回头得好好‘教育’一下！”

温暖的厨房里，回荡着两人轻松而温馨的笑声。鸡汤的香气，黍妈妈包容的话语，还有那份“家”的笃定，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将极寒之地永夜的冰冷与博士心中的迷茫，牢牢地隔绝在外。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咆哮，试图吞噬一切，但在这方寸之间，温暖已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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