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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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毒刺穿胸（第1页）

潞州节度使府的夜，沉得像浸了墨的棉絮。已近三更，主院书房的烛火却仍亮着，橘红色的光透过窗棂，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被揉碎的星子。秦沧坐在案前，手指捏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卷宗，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那是刚从河东降兵里筛查出的幽影楼残部名单，纸页上还沾着一点干涸的暗红，是前日清查时，一名试图反抗的残部留下的血迹。

窗外的风卷着暮春的凉意，穿过院中的老槐树，叶子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秦沧抬起头，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又落在墙角的青铜灯台——灯芯跳动了一下，映得他玄色劲装的衣角泛着冷光。自半月前斩杀李怀光、受封潞州节度使后，他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要整合三万河东降兵，教他们“撼天守”的基础法门，夜里要处理三州政务，还要盯着幽影楼的残余势力，生怕这群躲在暗处的毒蛇，再咬出致命的伤口。

“大人，夜深了，要不要传点宵夜？”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这亲兵是原潞州守军的老兵，跟着秦沧打过晋州之战，知道自家节度使性子刚硬，却也疼惜下属，只是近来越沉默，眼底的红血丝就没消过。

秦沧放下卷宗，揉了揉眉心：“不用，把桌上的凉茶端进来就好。”他声音有些沙哑，白天在演武场教降兵练拳，喊得太久，喉咙还带着灼痛感。

亲兵推门进来，端着一个青瓷茶盘，盘里放着一壶凉透的雨前茶。他眼角余光扫过案上的卷宗，看到“幽影楼”三个字，忍不住多嘴：“大人，那幽影楼的残部也太能躲了，这都查了半个月，才揪出十几个，要不要再调些人手？”

“不用。”秦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茶，茶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几分燥意，“幽影楼的人都是死士，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们狗急跳墙。你去告诉赵虎，让他盯着城西的破庙，今天下午有探子回报，那里夜里有异动。”

“是！”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轻轻带上房门，脚步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还有秦沧翻卷宗的细微声响。他重新拿起那份残部名单，指尖停在“影杀”两个字上——这是幽影楼顶尖杀手的代号，据降兵交代，此人擅长隐匿，用一柄淬毒的玄铁刺，死在他手里的官员和将领，已有十几个，连李怀光生前都曾重金悬赏，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摸到。

“影杀……”秦沧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他总觉得，这半个月的清查太过顺利，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些小鱼小虾，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大鱼，还藏在更深的暗处。柳红妆之前送来的情报里提过，俱文珍在长安暗中联络幽影楼的旧部，难不成……

念头刚转到这里，秦沧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根冰针，轻轻刺了一下皮肤。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书架、屏风、甚至是房梁上方，却什么都没看到。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腥气，像是生锈的铁，混着某种植物的腐味。

是化功散！

秦沧心里一沉，这味道他太熟悉了。之前在晋州清理幽影楼据点时，曾找到过一小包化功散，那是幽影楼特制的毒药，能瞬间瓦解修士的内力，就算是“撼天守”的气罩，也挡不住它的渗透。他几乎是本能地运转“归墟反”，丹田内的内力快流转，顺着经脉涌向全身，准备迎接突袭。

就在这时，房梁上方的阴影里，突然掠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闪电，几乎看不清轮廓。那身影手里握着一柄细如牛毛的玄铁刺，刺尖漆黑，泛着幽蓝的光——正是淬了化功散的毒刺！

“影杀！”秦沧低喝一声，身体猛地向左侧扑去，同时右手握拳，运转“断岳拳”的刚劲，朝着黑影的方向轰去。拳风呼啸，带着金色的气劲，砸向书架，书架上的卷宗和瓷器瞬间碎裂，木屑和瓷片飞溅。

但那黑影的度太快了，秦沧的拳头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只击中了空气。影杀的身影在空中一折，像只蝙蝠般，悄无声息地落在秦沧刚才坐着的椅子上，玄铁刺再次扬起，朝着秦沧的后心刺去。刺尖带起的腥气更浓了，几乎要钻进秦沧的鼻腔。

秦沧感觉到背后的劲风，不敢回头，只能再次运转“归墟反”，将内力集中在后背。“归墟反”的气劲像一个无形的漩涡，试图吸扯影杀的毒刺，化解这致命一击。他知道，只要能抓住影杀的手臂，或者哪怕只是碰到他的衣服，就能用“归墟反”吸走他的内力，让他失去战力。

“嗤——”

玄铁刺还是刺中了秦沧的后背，虽然被“归墟反”的气劲削弱了大半力道，却依旧穿透了他的玄色劲装，刺进了皮肉里。淬了化功散的毒刺一入体，秦沧就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像是有团火，顺着经脉快蔓延，所过之处，内力瞬间溃散，原本运转顺畅的“归墟反”，突然变得滞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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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沧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能感觉到，化功散的毒素正在疯狂吞噬他的内力，丹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而影杀见毒刺得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再次扬起玄铁刺，朝着秦沧的胸口刺去——这一次，他要直取秦沧的心脏，确保他必死无疑。

秦沧强忍着剧痛，猛地转过身，左手抓住影杀的手腕，右手再次运转“归墟反”，试图吸扯他的内力。但这一次，“归墟反”的气劲却失控了——化功散的毒素已经侵入丹田，与他自身的内力搅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混乱的力量。当他试图吸扯影杀的内力时，这股混乱的力量突然爆，像决堤的洪水，顺着经脉疯狂冲击。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从秦沧体内炸开，书房里的桌椅、书架、灯台瞬间被掀飞，烛火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惨白地洒在地上。秦沧感觉到丹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震荡，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撕裂。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影杀、破碎的书房，都开始扭曲、旋转，像是被放进了一个漩涡里。

影杀也被这股气浪震得后退了几步，他脸上的冷漠终于被惊讶取代。他能感觉到，秦沧体内的力量正在生某种诡异的变化，不是内力的溃散，而是一种……更恐怖的力量，像是能撕裂空间的力量。他下意识地想再次出手，却突然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周围的空气像是变成了粘稠的泥浆，将他紧紧包裹，又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正在拉扯他的四肢。

“这……这是什么？”影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这是他成为杀手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他看到秦沧的身体也开始漂浮，周围的空间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裂缝里泛着幽紫色的光，像是深渊的眼睛。

秦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像是要被拖进某个未知的地方。他看到影杀的身体被那些空间裂缝吞噬，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声凄厉的惨叫，消散在空气里。他还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那些裂缝里。

“柳红妆……赵虎……”秦沧在心里默念着这些名字，他想起柳红妆之前提醒他的“俱文珍的阴谋”，想起赵虎还在城西破庙等着消息，想起铁壁营的五万弟兄，想起潞州的百姓……他还没来得及平定幽影楼，还没来得及守住三州的安宁，怎么能就这样……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下去了。丹田的震荡越来越剧烈，空间裂缝越来越大，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彻底卷入。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秦沧仿佛听到了某种奇异的声音，像是风的呼啸，又像是雷的轰鸣，还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书房里的混乱渐渐平息，空间裂缝慢慢闭合，只剩下满地的狼藉，还有那柄掉在地上的玄铁刺，刺尖的幽蓝光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潞州节度使府的夜，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节度使，已经被卷入了一场跨越空间的风暴，即将踏上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

而在长安的某个府邸里，俱文珍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密信上只有一句话：“影杀已出，目标秦沧。”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秦沧，你以为得了节度使的位置，就能和老夫抗衡？这潞州，终究还是老夫的地盘。”

他不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刺杀，没有杀死秦沧，反而将他推向了一个更广阔、也更残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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