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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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帮老乡写家书（第2页）

李大叔来的时候，苏瑶正在练写“平安”两个字。毛笔在宣纸上划过，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条不听话的小蛇。

李大叔蹲在旁边看，吧嗒着旱烟袋说：“比俺用柴火棍画的强多了。”

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这是俺孙子画的小人，你帮俺贴上。”

信里，李大叔让儿子在部队好好干，别惦记家里的玉米收成；让他给领导问好，别耍脾气；还让他有空多照几张照片，孙子想爹想得直哭。

说到最后，这个在地里扛着麻袋健步如飞的汉子，突然红了眼圈：“告诉他，俺给他留了两坛老酒，等他回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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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把这些话一一记下，又把那个画着小人的纸贴在信纸背面。

陆逸尘在旁边帮着研墨，偶尔提醒她：“这里要写得恳切些”“那里可以加句家常话”。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宣纸上，把两人的影子投在一起，像幅安静的画。

傍晚时，王二婶也来了。她男人在山西挖煤，上个月寄回的钱里夹了片红叶，她想问问那是什么地方的叶子，好看不。

“俺不识字，”她搓着粗糙的手，不好意思地笑，“就想让他知道，俺把那叶子夹在梳头匣里了，天天都能看着。”

苏瑶写着写着，突然觉得鼻子酸。

这些朴实的乡亲，把最深的牵挂藏在柴米油盐里，藏在棉鞋针脚里，藏在一片干枯的红叶里。

他们说不出华丽的词藻，却让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比城里最精致的情书还要动人。

陆逸尘把写好的信一封封理好，用麻绳捆成一摞。

“明天让乡邮员捎走，”他看着那些信封上不同的字迹，突然说，“其实写信和做人一样，真诚就好，不在乎字写得好不好。”

苏瑶想起自己那封迟迟没寄出的回城申请，上面的字迹工整，却字字都藏着犹豫。

她看着陆逸尘专注的侧脸，突然说：“我也想给父亲写封信，用毛笔写。”

陆逸尘的眼睛亮了亮：“好啊，我帮你研墨。”

灯下，苏瑶握着毛笔，笔尖悬在纸上很久，才缓缓落下。

她没说回城的事，只说乡下的麦子收得很好，说孩子们都长高了，说张婶给她煮了鸡蛋，说陆逸尘教她写毛笔字。

她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像在描摹这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这样写，叔叔阿姨会放心的。”陆逸尘看着信纸，眼里带着笑意。苏瑶点点头，把信纸吹干，叠好放进信封。

她没贴邮票，想明天亲自送到乡邮所——有些牵挂，总要亲手递出去才安心。

夜里躺在床上，苏瑶闻着指尖淡淡的墨香，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或许不管将来是走是留，这些日子里的温暖和牵挂，都会像墨汁渗入宣纸那样，永远留在生命里。

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照亮了桌上的砚台和毛笔。

苏瑶想起白天帮老乡写的那些信，想起张婶系在信封上的红绳，李大叔孙子画的小人，王二婶珍藏的红叶，突然觉得，这些朴素的牵挂，就是日子里最动人的底色。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她要把给父亲的信寄出去，要继续教孩子们读书，要跟着陆逸尘学写毛笔字，要帮更多的老乡写家书。

因为她知道，这些带着墨香的信纸，会把思念带到远方，也会把希望带回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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