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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陆辰逸独自一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指尖的烟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晦暗不定的心绪。那封被攥得不成样子的辞职信,依旧刺眼地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昭示着他彻底的失败。
尼古丁无法麻痹神经,反而让那份悔恨与恐慌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林星辰离开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她拒绝cto职位时那句“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
绝对不能。
一种近乎偏执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他还没有穷尽所有方法,他还没有……亲口告诉她,他心底那些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此刻却汹涌得快要将他淹没的情感。
他知道她住在哪里。那个他曾经为了方便她加班而安排的,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行动快于思考。
当陆辰逸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起车钥匙,冲进了深夜的电梯里。他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皱了的衬衫,领带松垮地挂着,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与平日精英形象截然不同的、濒临失控的狼狈。
跑车引擎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出低沉的咆哮,如同他内心焦灼的嘶吼。他几乎是飙车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寓楼下。
抬头望去,她所在的那一层,窗户是暗的。
是已经睡了?还是……根本不在?
这个念头让陆辰逸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他不再犹豫,快步走进大堂,无视了夜间保安略带诧异的目光,直接刷卡(他作为安排人,一直拥有权限)进入了电梯。
站在那扇熟悉的公寓门外,陆辰逸抬起手,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他该说什么?
道歉已经苍白无力。
挽留的筹码已经被她不屑一顾。
那他还能说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
一下,两下……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陆辰逸几乎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门内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林星辰站在门后。她似乎已经准备休息,穿着一身柔软的浅色家居服,长随意地披散着,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疑惑和警惕。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形容狼狈、眼神狂乱的陆辰逸时,那丝疑惑瞬间化为了冰冷的疏离。
“陆总?”她的声音带着深夜被惊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这么晚了,有事吗?”
那声“陆总”,像是一根冰刺,扎得陆辰逸心脏生疼。
“星辰……”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抵住门框,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急迫,“我们谈谈……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林星辰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手扶着门,没有丝毫让他进去的意思,“辞职信我已经递交,工作也交接完毕。陆总,请回吧。”
她的冷静与决绝,彻底刺激了陆辰逸本就紧绷的神经。
“不!没有完毕!”他猛地抬手抵住门,阻止她关门的动作,因为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星辰,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些!你看……你看我可以补偿你!不仅仅是cto,我可以给你更多!”
他语无伦次,试图抓住任何可能打动她的东西:
“股份!我可以给你陆氏的股份!让你成为真正的核心决策层!或者……或者你不想待在陆氏,你想自己做‘星辰’品牌,我可以投资!要多少都可以!陆氏所有的渠道资源,都可以为你敞开!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别走……”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世俗意义上最具诱惑力的条件,一股脑地抛了出来,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拼命地将所有筹码推上牌桌。
然而,林星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痛苦和卑微的乞求,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厌倦。
“陆辰逸,”她连“陆总”都不再称呼,直呼其名,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过,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她需要的,不是这些……
又是这句话!
陆辰逸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句话逼疯了!他到底要怎么做?他到底还能给她什么?!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即将永远失去她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看着眼前这张清丽却冰冷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片再也映不出他影子的沉寂,前世今生某种被压抑的、混乱的、强烈到极致的情感,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凶兽,咆哮着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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