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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连日来沉溺于与福宝的缠绵,早已把书院的课业抛到九霄云外,只知日夜厮混。
这日午后,她刚与福宝温存完,起身时忽然眼前一黑,双腿软,直直地栽倒在床榻上。
丫鬟喜鹊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连声呼喊:“小姐!小姐!您醒醒!”
如兰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任凭喜鹊怎么叫都毫无反应。喜鹊不敢耽搁,一边让人去请府医,一边疯了似的跑去禀报王若弗。
王若弗正在院子里跟管事嬷嬷清点换季的衣物,听闻消息后吓得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拔腿就往如兰的院子跑,鞋都差点跑掉。
一进房门,看到女儿人事不省地躺在床榻上,脸色白得像纸,她顿时心疼得眼圈红,一把推开围在床边的丫鬟,扑到床前握住如兰的手,声音都颤:“我的心肝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府医匆匆赶来,为如兰诊脉时,王若弗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停地催促:“李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府医诊脉后,脸色凝重地起身,对着王若弗躬身道:“夫人,小姐这是……有孕了。只是身子亏得厉害,气血两虚,才会晕倒。”
“有孕了?”王若弗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气得直跺脚,对着空气骂道:“那个杀千刀的福宝!我就知道是他!狐媚子似的勾着我女儿!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吗?就不知道节制点!把我女儿的身子都折腾成这样!”
她越骂越气,唾沫星子横飞,粗俗的话语劈头盖脸地砸出来:“这个挨炮子的小娼妇养的!拿着我女儿的银钱,吃着我盛家的饭,就知道哄着我女儿寻欢作乐!不顾她的身子骨!我非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知道厉害!”
骂到激动处,王若弗又心疼地摸了摸如兰的脸颊,眼眶红了:“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身子是自己的,要是熬坏了,以后可怎么好?”
她转头对着丫鬟们厉声吩咐:“快!把那个叫福宝的野男人给我找出来!我要非得打死他!敢这么折腾我女儿,活得不耐烦了!”
喜鹊一听这话,吓得魂都没了——她知道如兰对福宝情意深重,真要是把他找回来,指不定被夫人打成什么样。
趁着众人慌乱之际,喜鹊悄悄溜了出去,找到正躲在柴房补觉的福宝,压低声音道:“福宝小哥,你快逃!夫人知道小姐怀孕了,气得要打死你呢!”
福宝本就是个胆小的,一听这话吓得面无人色,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跟着喜鹊从后门溜了出去,躲进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王若弗闹了半天,也没找到福宝的踪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对着丫鬟们骂:“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个人都看不住!要是让我知道谁给那个野男人通风报信,我撕烂她的嘴!”
盛绪闻讯赶来,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妻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女儿昏迷不醒,顿时皱紧了眉头。
得知如兰怀孕且身子亏空的消息后,他也心疼不已,沉吟片刻道:“好了,别闹了。这事传出去不好听,怀孕的事必须瞒下来。”
他看向王若弗,语气凝重:“先派人把福宝找回来,直接卖到偏远地方,永远不准他回来。如兰的肚子还没大起来,得赶紧想办法,要么招个赘婿,要么找户人家借嫁,先把这桩事遮掩过去。”
王若弗虽不甘心,但也知道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那个福宝,我一定要找到他,好好出这口气!”
夫妻二人正商量着,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徐余蓉的耳朵里。
徐余蓉一向看重门风礼教,听闻如兰未婚先孕,还跟一个男宠厮混到身子亏空,当即气得浑身抖,脸色铁青得吓人,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
她气势汹汹地冲进如兰的院子,指着躺在床上的如兰,对着盛绪和王若弗骂道:“你们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不知廉耻!败坏门风!未婚先孕,还养男宠,这要是传出去,盛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王若弗连忙上前劝说:“母亲,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想办法遮掩吧。如兰是无辜的,都是那个福宝勾引的她。”
“无辜?”徐余蓉冷笑一声,眼神阴狠,“她要是安分守己,能被人勾引?这种败坏门风的孽障,留着她也是个祸害!必须打死她,才能保全盛家的清白!”
说罢,她转头对着身后的婆子吩咐:“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拖出去,扔到池塘里淹死!还有她身边这些伺候的丫鬟,一个个眼皮子浅,知情不报,都给我拉下去杖杀!”
“母亲!不可!”盛绪连忙拦住婆子,脸色铁青地看着徐余蓉,“如兰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你杀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又不是十恶不赦,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
“一时糊涂?”徐余蓉气得浑身抖,“未婚先孕就是大罪!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容的!盛绪你要是再拦着,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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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也不能建立在牺牲女儿的性命上!”
盛绪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透着一丝寒心,“母亲,您为了所谓的门风,就要活活打死自己的亲孙女,还要牵连无辜的丫鬟,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敬重您,可您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徐余蓉没想到盛绪竟然会为了如兰顶撞自己,还说出这样的话,气得眼前黑:“好!好!你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今天这孽障必须死!”
双方僵持不下,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就传到了念昔和盛紘耳中。
二人闻讯赶来,一进院子就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徐余蓉气得浑身抖,盛绪挡在如兰床前,王若弗在一旁抹眼泪。
念昔走上前,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叔母,大哥,大嫂,这事我已经听说了。”
徐余蓉以为念昔会站在自己这边,连忙说道:“念昔你来得正好!你快劝劝你大哥,这孽障败坏门风,必须打死!”
“母亲,您这话就不对了。”念昔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新政推行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旧政了。如今京城稍微有点地位的女子,哪个身边没有几个伺候的人?养男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兰是咱们盛家的孩子,未婚先孕确实不妥,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而且这事还没传出去,有的是办法遮掩。您非要打死她,还要杖杀无辜的丫鬟,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
盛紘也点了点头,沉声道:“念昔说得对。时代不同了,不必再拘泥于那些陈旧的规矩。如兰怀了孩子,身子又弱,若是强行处置,恐怕会伤及性命。再说,这也是咱们盛家的骨肉,岂能说丢就丢?”
他看向盛绪夫妇,语气凝重:“依我看,孩子留下,赶紧为如兰招个赘婿,把这事遮掩过去。既保全了盛家的颜面,也保全了如兰的性命,还能留住孩子,一举三得。”
徐余蓉没想到念昔和盛紘竟然会帮着如兰说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都是被新政迷了心窍!忘了祖宗的规矩!”
“祖宗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念昔语气坚定,“若是一味守着那些不合理的规矩,只会害人害己。母亲,您一向明事理,怎么今日就钻了牛角尖?”
盛绪见念昔和盛紘都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更有底气了:“母亲,您看,二弟和念昔都这么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孩子留下,赶紧为如兰招赘。”
徐余蓉看着众人都反对自己,知道这事已经无法挽回,气得一跺脚,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们都护着她!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她多久!”说罢,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风波暂时平息,王若弗连忙让人去寻找合适的赘婿人选。可如兰醒来后,得知福宝要被卖,当即哭闹着不肯,以死相逼:“娘!爹!我不能没有福宝!要是你们把他卖了,我就一头撞死!”
王若弗气得不行,却又心疼女儿,只能劝道:“我的傻女儿!那个福宝有什么好的?他就是个狐狸精,把你祸害成这样,你还护着他!”
“他不是狐狸精!他是真心对我好的!”如兰哭着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未婚先孕,可我真的喜欢福宝!我愿意招赘,也愿意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等我成亲以后,必须把福宝找回来,抬为妾室!不然我就不嫁!”
盛绪和王若弗无奈,只能答应了如兰的要求。很快,他们就为如兰找了一个家世清白、性格老实的赘婿。婚礼办得十分仓促,也很低调,总算把这事遮掩了过去。
而福宝,也被人从城外的破庙里找了回来,暂时安置在城外的庄子里,等着如兰成亲后,再抬为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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