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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被扔进来的位置靠洞口更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狄绍已经朝靳言跑了过来,比他更先一步,更积极,也更热情,更单纯。
江凛倒并不是对狄绍有什么意见,相反,他知道狄绍心思单纯善良,跟他这样从一出生就沾着腥风血雨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也并不是就认为狄绍对靳言真的就有什么了,毕竟狄绍那么爱他的弟弟,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对别人动什么心思。
但这就是他和这样的人最大的不同。
明明知道只是感恩之心,明明知道这两人之间必定清清白白,江凛还是因为场景的熟悉,在一瞬间,生出了几分如冷雨般潮湿的嫉妒。
但靳言是他亲手推开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生出这样的情绪?
甚至靳言在刚刚还救了他们的命。
太丑陋了。
连关心人的话都不会好好说。
江凛嘲讽别人的时候似乎很多,但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因为被放弃过太多次,他心里早就生出了一块腐烂的地方,导致他对自己的厌恶,似乎比对别人的更多。
所以一旦存在一个有一点喜欢的东西,他就像一个偏执的疯子一点也舍不得松开,他会死死地捧着那一株不曾在他手里枯萎的花,一遍又一遍问对方,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求求你,爱我一下吧。
但很可惜,这只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曾听到,所以那株花也从来不会给他回答。
无论是陷入底层还是身处金玉,江凛始终都是孑然一身,孤独一人,在不安和噩梦里缓慢地呼吸,缓慢地活着。
恶意的荆棘丛生,他斩断一片又还有一片,那些尖刺扎进他的血肉,最后也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不会好好说话了。
因为只有用最尖锐的言语和那些恶意对抗,他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江凛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是嫉妒,他只是会在这样许多的瞬间里,觉得自己卑劣而已。
对啊,一个卑劣肮脏的贱种,怎么会有人真的对这样的人感兴趣呢?
他用这样的理由,很轻易地就在潜意识里说服了自己,但最可怜的是,他从来不会意识到这些。
不过……
靳言意识到了。
洞悉人心是靳言存活下来的本领,江凛对他而言就是个太好看穿的人,温柔在他手里,便成了一把钝刀。
水滴石穿,因为这把刀足够钝,所以它可以让任何一颗真心——哪怕是铜墙铁壁包裹的真心,也会缴械投降。
这个时刻,刚刚合适。
靳言把浑身尖刺的江凛抱进了怀里。
他修长干燥的手落到江凛怀里,像给小猫顺毛一样,从好看的后颈慢慢摸到僵硬的脊背,可能因为骨感太强,会感觉怀中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瘦,又或许只是错觉。
靳言搂住了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在他耳畔唤他:“江凛……”
他垂下眸,淡淡地说,“就这一点血……你的身体又要恢复多久。”
江凛的身体被他这几下轻轻的抚弄摸得发烫,他大脑一片空白,轰隆隆的心跳声像是又从哪边跳出来,想抗拒又觉得身体发软,蹙着眉头半天,才磕磕绊绊说出一句毫无攻击力的话语:“跟你……跟你没关系。”
靳言对他这软绵绵的攻击照单全收:“……真想对你做点什么。”
剑修咬了一下他的侧颈,又踩着江凛真心上最软最涩的那一块,“江凛,忘了福玄,快点喜欢上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感谢预收换梗请在文案说明好吗好的的20瓶营养液[可怜],感谢琅华的10瓶营养液[奶茶],感谢真的吗(^v^)和白刺玫的1瓶营养液,感恩[猫头]
第50章大师兄现在,这个人,被他捡到了。……
江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掉福玄那个狗东西,毕竟他还没杀了福玄报仇呢,可能把他的头砍下来就能忘了。
但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个,靳言这个人看着温温冷冷的,这样抱着的存在感却极强,尤其剑修仿佛真的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似的,让他手脚发软,明明能推开,却又使不上劲。
最多只能言辞凌厉些,咬牙切齿的:“……放,开,我!”
靳言却不可能松开他。
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剑修慢悠悠抚摸着难得不那么僵硬的背脊骨,倒是没再继续咬下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见实在挣不开,江凛只得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移开目光:“无妄天里,能使出方才那种剑阵的,只有你和福玄。”
江凛没说的是,之所以他只看过一眼就知道,是因为他曾在无妄天,亲眼见过靳言用灵剑为福玄摘青枣。
那种青枣可不是普通的枣,而是一种难得的灵果,就在无妄天的后山灵台处,灵枣树根深叶茂,高有千尺百尺,长好的果子都在最高处,蕴含着极其丰厚的灵力,绝非一般人能摘下。
靳言便施展了剑阵,还拿着篮子一个不落地接下来,引得周围人一阵叫好。
“不愧是大师兄,我的剑每次不到一半就落下来了,大师兄却能一次性摘下这么多……这也太厉害了吧!”
“还得是师兄!不像我们,没有师兄有天分,平时又犯懒,疏于练习,到关键要用的时候,就知道平常差了多少了……”
“那是,大师兄可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可不像你,偷懒鬼!听说,大师兄在师尊最早收的一批天才弟子里,那天赋也是数一数二的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灵果,嘿嘿,不知道师尊吃完之后,看能不能剩下几个留给我们,也好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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