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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宜看着镜头里目光含笑的老人,鼻尖却骤然泛酸,脸刚从取景器里抬起来,就听见“砰”
的一声。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老人身子毫无防备地向后倒,站在身侧的裴彦知立刻伸手去扶,却抓了个空。
“婆婆!”
老人躺在地上,只几秒的功夫,鼻血就顺着往下淌,她眼皮微阖,笑意还挂在嘴边,沈书宜大叫一声,几步走到老人面前,慌乱跪下,从口袋里掏纸巾,去为她擦鼻血,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婆婆,您怎么了,不要吓我们好不好?”
裴彦知心里促然发颤,他单膝跪地,轻轻托着老人的肩膀,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婆婆,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老人此刻意识已逐渐模糊,鼻血已经染红了薄纸,沈书宜抓了一把,颤着手为老人擦,泪夺眶而出,“婆婆……”
老人垂在身侧的手无力抬起,沈书宜立马就握住了,老人唇张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好……大牛”
“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苍老的手顺着沈书宜掌心滑了下去,沈书宜身子完全僵住了,“婆婆!”
裴彦知尽量镇定,伸手去叹了下老人的鼻息,还是温热的,“别慌书宜,婆婆只是晕过去了。”
“去喊村长,快,送去医院。”
“好好,我这就去喊。”沈书宜擦了把眼泪,连忙跑出去喊人。
裴彦知将老人抱起来,才觉怀里的人似没有重量一样。
“婆婆,您坚持一下,我们送您去医院。”
门外传来动静,沈书宜边跑边喊,因为村里挨家挨户,所以很快就有人出了门。
裴彦知抱着老人正要往外走,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里屋里地面上那一团纸巾,掺了血迹被揉成一团,怪不得换衣服换了那么久,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病了。
可他们却都没注意到。
裴彦知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老人,眉眼紧闭着,鼻血凝固在人中,还有先前顺着流到脸庞的干涸的血迹。
心中顿痛,明明看着差不多跟外婆一样大的年纪,可看上去要比外婆还老许多。
没敢耽误,一步并两步,朝门外走。
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见他们出来,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陈大姐!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最前面的老妇人最先惊呼起来。
徐世清从远处跑了过来,“快快,车在门口停着。”
沈书宜拉开车门,孟思元进了驾驶座,裴彦知将老人抱进车内,沈书宜跟徐世清上了车,几人没耽误,车子发动,直往山下冲。
山路崎岖,孟思元油门踩得很稳,到了平坦的地界,车子笔直朝前冲。
车上,裴彦知一手握着沈书宜,安抚着她的情绪,另一手轻轻托着老人的手。
沈书宜紧紧扣住了裴彦知的手,她心里焦躁不安,问副驾驶的徐世清:“村长,婆婆平时身体状况怎么样啊?我们明明还在聊天,结果她突然就晕倒了。”
徐世清叹了口气,“陈大姐她,得了癌症。”
此话一出,车内静默片刻。
“去年查出来的,家里一点积蓄都用完了,后来,没钱了,她说不治了……”
“可这病……”
他没说出口的话,大家都懂。
“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就瞒着,除了我们,没人知道。”
沈书宜看了眼靠在裴彦知身上的老人,心里像针扎的一样疼。
视线模糊一片,她眨了眨,有泪滴在裴彦知掌心。
裴彦知伸手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原本一小时的路程,四十分钟就到了。
几人下了车,就往急诊室里冲。
医生也很重视,了解到情况后,急忙联系人转去了肿瘤科病房。
一番忙活下来,老人躺在病床上,双眼还是紧闭着,左手打着吊水。
几人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都很暗淡。
医生在办公室里说的话,直白易懂。
他说:“你们做好准备吧,病人最多还有一个星期。”
太晚了,没钱治病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医生让病人清醒后,身体状态好一点就回家。
沈书宜看着床上似是毫无生气的老人,指节都有些泛麻。
在同一家医院,楼下住着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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