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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曦站在恒温箱旁,指尖反复摩挲着腕上的青藤手绳——木珠上的“曦”字被岁月磨得亮,像藏着妈妈没说出口的温度,每碰一下,心里就软一分。
她盯着手机屏幕,运输车队的定位还停在“城郊物流园”,心脏像被晨雾里的藤条轻轻缠紧,跳得比往常快了半拍。“怎么还没消息?”她小声呢喃,目光落在恒温箱里的幼苗上——那株薰衣草青藤新抽的叶瓣还卷着,像攥着小拳头的娃娃,前几天还透着鲜活的绿,今天却蔫头耷脑的,叶边泛着淡淡的黄,像生了病的孩子没力气抬头。
“曦曦!车队到物流园了!”陆司宸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手里的路线图被晨露浸得微微潮。他快步走过来,指尖划过“最后检查点”的字样,语气尽量轻松:“我让安保在那边接应,样本一到就直接送实验室,你看,小芽芽还等着‘粮食’呢。”他说着,轻轻碰了碰恒温箱的玻璃,像在安抚里面的幼苗。
“爸爸,我们去接样本好不好?”星羽抱着他的“青藤守护画夹”跑过来,画夹上还贴着昨天画的土壤样本图——紫色的薰衣草田旁,一袋褐色的土壤被画得圆滚滚的,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姐姐的土壤,小芽芽的营养餐”。孩子仰着小脸,眼里亮得像晨露,“我要给样本画张‘平安照’,让它知道我们都在等它。”
上官曦被孩子的认真逗笑,摸了摸他沾着晨露的头:“好,我们一起去。”她拉着星羽的手,刚要上车,手机突然像被烫到似的震动起来,屏幕上“车队负责人”四个字让她心里一紧。
“上官小姐!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被狂风卷过,带着慌乱,“车队在物流园被拦了,样本箱被撬开,里面的土壤……被换成普通黄土了!箱边上还系着根红绳,上面有藤纹!”
“红绳藤纹”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上官曦耳边。她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磕在青石板上,裂了道细纹,像她此刻的心。她冲到恒温箱前,看着里面蔫蔫的幼苗,那慌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漫过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漫过指尖,让她连碰玻璃的力气都没有;漫过眼眶,让视线里的青藤架都变得模糊。这是妈妈从普罗旺斯捧回来的希望,是她和陆司宸查了无数资料找到的共生关键,是星羽每天对着画夹念叨的“小芽芽的粮食”,怎么就被换了?
“曦曦,别慌。”陆司宸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暖炉似的,试图焐热她冰凉的指尖,“我已经让技术团队调物流园的监控,安保也在追人,一定会查到是谁干的。”
物流园里,警车的灯光在晨雾里织着冷光。土壤样本箱被翻倒在地上,箱盖的锁被撬得变形,里面装着的黄土泛着干燥的灰白色,和妈妈留下的土壤袋里那袋“带着薰衣草香气的褐色土壤”判若两人。最刺眼的是箱边系着的红绳——红绳上绣着的藤纹,和妈妈实验日志里照片上的红纹手套、江若翻墙时留下的标记一模一样!
上官曦蹲在地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根红绳,突然想起妈妈当年在普罗旺斯的照片:妈妈站在薰衣草田旁,手里捧着幼苗,身后似乎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影,当时她以为是游客,现在想来,会不会就是江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黄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坑。
监控画面里,三个戴黑色口罩的人动作利落地拦住车队,撬箱、换土、系红绳,全程不到五分钟,显然是早有预谋。其中一个人抬头调整口罩时,口罩滑落了一角,露出的耳垂上有个小小的红纹耳钉——和红绳上的藤纹如出一辙,可他的身形比江若高了半个头,不像是她的助理。
“不止江若一个人。”陆司宸的眼神冷得像物流园的晨雾,“她背后还有同伙,专门盯着土壤样本和共生实验。”
星羽蹲在一旁,小手抓起一把黄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着小眉头说:“这土没有香味,不是姐姐的。”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姐姐,我们用藤心草!奶奶手札里说藤心草能救青藤,肯定也能让这土变‘好’!”
藤心草?上官曦猛地抬头,像在黑暗里看到了光。妈妈的手札里确实写过“藤心草是青藤的‘救命草’”,陈阿婆也说过“这草能解青藤的病”,或许它真的能活化普通土壤,让它达到共生的要求?
她刚要掏手机给陈阿婆打电话,一条陌生短信跳了出来,是林之薇通过律师转达的:“江若最怕‘普罗旺斯土壤+藤心草’,当年她偷配方时跟我说‘藤心草能破假土壤的活性’,你们用藤心草煮水浸土试试。对了,她藏了个小铁盒在普罗旺斯农场仓库,说里面有‘让青藤染归她’的东西——别信埃琳娜,她早跟江若一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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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像冰锥,扎在上官曦心上。妈妈留在土壤袋里的纸条“埃琳娜不可信”突然有了分量,林之薇提到的“小铁盒”更是让她心头一紧——江若在农场里还藏了什么?是妈妈当年没来得及销毁的实验数据,还是针对共生实验的阴谋?
“阿婆说妈妈当年用藤心草浸土成功过!”上官曦立刻拨通陈阿婆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我们现在就回老作坊煮藤心草水,您帮我们多采些新鲜的!”
老作坊的院子里,陈阿婆已经采了满满一筐藤心草,嫩绿的草叶上还沾着晨露,像刚睡醒的孩子带着泪痕。星羽搬来小砂锅,踮着脚往锅里加水,动作轻得像怕碰疼锅沿:“奶奶说晨露是青藤的‘眼泪’,很珍贵,我把藤叶上的露水滴进去!”他用小勺子小心地刮下藤叶上的露珠,一滴一滴送进砂锅里,小脸蛋被晨光映得通红,像挂在藤架上的小番茄,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陈阿婆坐在煤炉旁,把藤心草放进锅里,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很快,淡淡的草木香就漫了出来。“你妈妈当年煮这草,要守在炉边两个时辰,”阿婆用勺子轻轻搅着锅里的草叶,草叶在水里打了个转,像在跟晨雾告别,“她说‘藤心草的养分要慢慢熬,急了就像绣错针脚,再好的手艺也白费’。”
上官曦坐在一旁,看着砂锅里慢慢变软的藤心草,心里的慌像被蒸汽慢慢吹散。她想起妈妈当年站在染缸旁的模样,想起妈妈手札里的每一句话,突然明白:妈妈留下的不只是种子和土壤,还有“不放弃”的念想——就算土壤被换,就算敌人环伺,只要守住这份念想,就总有办法。
两个时辰后,藤心草水熬成了淡绿色,像把一整架青藤的生机都融在了里面。陈阿婆把黄土倒进大盆,倒入草水,搅拌均匀,土壤渐渐变成了温润的褐色,还透着淡淡的草木香,竟和妈妈留下的土壤有了几分相似。“静置一夜,让土吸够养分,明天就能给小芽芽换土了。”阿婆擦了擦额头的汗,眼里满是期待。
星羽趴在盆边,小手轻轻碰了碰湿润的土壤,笑着说:“小芽芽明天就能喝到‘营养餐’啦!我要画张‘换土图’,记下来这一天。”
就在这时,陆司宸的手机响了,是技术团队的消息:“陆总,被换的黄土里现微型跟踪器,还有半张碎纸,上面写着‘农场仓库,铁盒在……’后面的字被撕了。”
跟踪器?铁盒?上官曦的心又提了起来。江若不仅换了土壤,还想通过跟踪器找到老作坊,找到幼苗!而林之薇提到的“铁盒”,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色渐深,老作坊的灯串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裹着藤心草的香气,漫在院子里。恒温箱里的幼苗似乎感受到了希望,蔫蔫的叶瓣微微舒展了些,像在努力抬头。上官曦站在盆边,看着吸收草水的土壤,突然想起林之薇短信里的话——江若和埃琳娜早就是一伙的,那普罗旺斯的展会,会不会是个更大的陷阱?
而此刻,黑色轿车里的江若正把玩着一个青藤木牌,木牌上刻着“埃琳娜”的名字,背面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和上官晴留在土壤袋里的纸条边缘的刀痕一模一样。她拨通埃琳娜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得意:“他们用藤心草浸土了,真是天真。农场仓库的铁盒准备好了吗?等他们来普罗旺斯,就让他们和上官曦的妈妈一样,永远留在薰衣草田里。”
电话那头,埃琳娜的声音冷得像冰:“放心,铁盒里的‘惊喜’等着他们,还有你要的共生数据,我会拿到手的。”
挂了电话,江若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这场围绕着青藤染的战争,很快就要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画上她想要的句号。
而老作坊的灯串下,上官曦轻轻摸了摸恒温箱的玻璃,对着里面的幼苗轻声说:“小芽芽,我们一起加油,妈妈在看着我们呢。”她不知道,林之薇提到的“铁盒”里,藏着妈妈当年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藏着江若最害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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