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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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孟云忆往昔（第2页）

没过几天又去公园，沈清欢自告奋勇爬树当“了望员”。她蹲在树枝上，眼睛瞪得溜圆，突然扯着嗓子喊：“快看！那边有卖冰棍的！”话音刚落，她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来，屁股着地时还不忘嚎一嗓子：“哎呀，我的屁股！”我们仨跑过去，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学自行车的事更是记了好多年。我刚在校园里学会骑车，沈清欢就吵着要我载她回家。校门口那段斜坡，我捏着车把手心全是汗，刚冲下去，迎面就来一辆自行车。我脑子一懵，立马跳下车，双手一松，只看见沈清欢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垃圾堆里。骑车的大男孩停在路边，冷冷地看着，我却没忍住，笑得蹲在地上。沈清欢爬起来，满身的碎叶子，气得追着我骂：“你还笑！幸灾乐祸！”

最难忘的是骑单车去老街那次。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沈清欢喊着我和向阳、孟菲出，田间小路窄得只能容一辆车过。我骑得最快，冲过小路后在大路上等，却迟迟不见她们仨的身影。我不放心，掉头往回走，喊着她们的名字。左边是池塘，右边是农田，正着急时，水田里传来沈清欢的声音：“我在田里！”我跑过去，看见她连人带车陷在泥里，头上还沾着水草。她哭着说：“你们都往前冲，我追不上，来了两辆拖拉机，我一慌就掉下来了。”向阳和孟菲也赶了过来，我们又气又笑，逗她：“你就不能快点吗？谁让你是‘小胖妞’，做啥事都磨磨唧唧。”她听了更委屈，眼泪掉得更凶，可我们笑着笑着，又蹲下来帮她把车扛出来，泥蹭了满手，却一点也不觉得脏。

沈清欢还带我们去她姥姥家的郊区体验生活。我们在地里刨了几个红薯，在坡上挖个坑，把红薯埋进去，捡干树枝烧火。她们三个在树下玩石子，我守着堆火添柴，烟呛得我直咳嗽，却盼着红薯快点熟。等到香气飘出来，她们一拥而上，烫手也不管，剥开皮就往嘴里塞。吃完了还不安分，你往我脸上抹把黑灰，我往你嘴角蹭点薯泥，四个“小花猫”跑到河边洗脸，水声混着笑声，能传好远。

那时候孟凌哥总跟在我们身后当“守护神”，他比我们大五岁，背着个旧书包，里面装着我们的创可贴和零花钱。谁摔疼了，他就蹲下来吹吹伤口；谁被欺负了，他就叉着腰跟人理论，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凡若尘偶尔也会跟着孟凌哥来凑趣，他话不多，却会默默帮我们拎着装满红薯的篮子，看着我们疯闹时，嘴角会悄悄扬起一抹笑。

高二那年的课间，教室后墙的旧吊扇还在吱呀转。我和向阳偷偷把班主任的粉笔盒换成了装满彩色糖豆的盒子，结果下节课班主任一拿粉笔，糖豆撒了满讲台。她没生气，反而笑着捡了颗放嘴里，说“你们这届孩子，鬼主意比粉笔灰还多”，全班瞬间笑成一团，连窗外的蝉鸣都像在凑热闹。也是在这一年，我在图书馆的靠窗位置，第一次遇见了叶知秋。他低头看书的模样，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晃得我心跳漏了一拍，从此，我的青春里，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少年白月光。

高三的体育课总有人偷懒，我和向阳现了操场角落的老槐树。树洞里能藏我们的秘密——写满错题的草稿纸、没送出去的明信片，还有偷偷带进来的橘子糖。每次跑完oo米，我们就躲在树后分享橘子糖，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织出跳动的光斑，连高考的压力都好像轻了几分。孟菲总吵着要加入我们，她像个小尾巴，跟着我们跑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嘴里还念叨着“等我长大了，要开一家全是毛孩子的宠物店”。

高考前的晚自习总是很晚，我和向阳每天一起走夜路回家。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会数着路边的便利店灯牌，比赛谁能先背出下一篇古诗文。有次她突然说“等考完，我们去吃巷口那家火锅”，我笑着答应，抬头看见星星特别亮，好像连未来都在光。那时候的我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以为“四大美女”的约定永远不会散，以为少年的白月光，能照亮往后的岁岁年年。

可后来，就像夏天总会过去，我们各自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凡若尘跟着家人去了南方，孟凌哥开始忙着学业和创业，孟菲守着她的宠物店梦想努力打拼，而我，在叶知秋的温柔攻势里，一步步陷了进去，又在那场盛大的订婚宴上，摔得粉身碎骨。

读信读到“老茶馆旁的栀子花开了”，我鼻尖忽然酸——向阳盼着重逢的心意，多像我对这些旧时光的惦念。那些一起摔过的跤、一起吃过的烤红薯、一起闹过的笑话，那些孟凌哥的守护、凡若尘的沉默、叶知秋的白月光，到底还在多少人的记忆里闪着光？

昨天收拾去金市的行李时，我还在惦记给向阳带的那罐蜂蜜——是老家后山养蜂人酿的，去年向阳说过喜欢这种清甜的味道，我特意让妈妈留了一罐。我翻遍了衣柜顶层的箱子，又在厨房的储物柜里找了半天，最后才现被妈妈放在了行李箱的侧袋里，当时还拍着胸口念叨“可别漏带了”。今天嫂子来送我去高铁站，手里拎着装蜂蜜的布袋子，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可二哥看到后，却皱着眉说“你总这么惦记别人，也不怕人家不放在心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犯了嘀咕，一路上都在琢磨是不是太较真了，甚至想着见面时要不要轻描淡写说“顺手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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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广播里传来“前方到站，金市南站”的提示，我赶紧把思绪拉回来，低头摸了摸背包里的蜂蜜罐——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人心安。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像一卷被拉散的旧胶片，梧桐巷的蝉鸣、白裙上的栀子花、树洞里的橘子糖，一帧帧在眼前闪过。我忽然想起出前妈妈的话，她说，真正的姐妹，从来不会嫌你惦记太多，只会盼着你带的蜂蜜够不够甜。

我攥紧背包带，嘴角忍不住上扬。出站口的老梧桐树下，一定站着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她会笑着朝我挥手，像无数个盛夏的午后，等我一起去疯，一起去闹，一起把散落的时光，重新缝成温暖的模样。

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跟向阳说：说岁那年爸爸教我用卫生带时的笨拙，说刚工作时被同事误解的委屈，说见到哑巴姐姐时的热泪盈眶，还有惦记蜂蜜时的小心思。

高三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早读课的铃声响了，我们四个却偷偷溜到操场的老槐树下堆雪人。向阳用橘子糖的糖纸给雪人做了眼镜，沈清欢贡献出自己的围巾，我和孟菲则在雪人的脑袋上插了两根槐树枝当犄角。正玩得兴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是班主任！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往教室跑，沈清欢跑得太急，直接摔了个“狗啃雪”，雪人脑袋也滚到了一边，露出里面藏着的橘子糖。班主任站在雪地里，看着我们的狼狈样，没骂我们，反而捡起那颗橘子糖，剥了皮塞进嘴里，笑着说：“下次堆雪人，记得叫上我。”那天的早读课，我们被罚站在教室后面，却偷偷在袖子里攥着剩下的橘子糖，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除了这些，还有好多细碎的小事，像散落在时光里的珍珠，串起了整个童年。比如我们偷偷把孟凌哥的课本藏起来，看着他着急地满院子找，却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比如凡若尘来家里做客，我们缠着他给我们讲故事，他讲的故事总是那么好听，连院子里的老母鸡都安静地趴在鸡窝里，像是也在认真听着；比如夏天的傍晚，我们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孟爸爸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孟妈妈端来冰镇的绿豆汤，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所有的暑气。

还有一次，我们突奇想，要给院子里的老槐树过“生日”。我们用彩纸做了好多小灯笼，挂在槐树枝上，又采了些野花，编成花环戴在脖子上。孟凌哥被我们拉来当“寿星”，凡若尘则负责给我们拍照。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我们四个挤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我们的脸上，暖洋洋的。那张照片，我至今还藏在相册里，每次翻出来看，都觉得时光仿佛从未走远。

高二那年的运动会，我们四个报名参加了接力赛。沈清欢跑第一棒，她胖乎乎的身子跑得飞快，像个小炮弹；孟菲跑第二棒，她虽然个子小，却很灵活；向阳跑第三棒，她是我们当中跑得最快的；我跑最后一棒。比赛的时候，我们拼尽全力，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加油声，脚下的跑道像是有了魔力。最终，我们得了第二名，虽然没能拿到冠军，却还是开心得抱在一起哭。那天，我们拿着奖品——四个小小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彼此的名字，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还有一次，我们去河边摸螺蛳。河水清浅，水底的螺蛳看得一清二楚。我们挽着裤脚，光着脚丫子在水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裳，也不管不顾。沈清欢眼尖，看见一只大螺蛳，伸手去摸，却不小心摸到了一只螃蟹，被螃蟹夹了手指，疼得她哇哇大叫。我们赶紧跑过去，帮她把螃蟹拿下来，看着她红肿的手指，又心疼又好笑。回家后，孟妈妈用牙膏给她敷手指，她却还惦记着那些螺蛳，说要让孟妈妈炒了吃。

高三的日子虽然紧张，却也充满了乐趣。我们在课桌上刻下自己的梦想，在书本里夹上写满鼓励的纸条，在晚自习的课间，偷偷跑到操场上去看星星。向阳说，她要当一名服装设计师，设计出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孟菲说，她要开一家宠物店，养好多好多的小动物；沈清欢说，她要当一名美食家，吃遍全世界的美食；我说，我要当一名作家，把我们的故事写进书里，让更多的人知道。

那些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温暖。我们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闹过，一起为了梦想努力过。那些藏在梧桐巷里的时光，像是一杯陈年的老酒，越品越香。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各自奔赴不同的人生，可那些美好的回忆，却永远留在了心底，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高铁的度很快，窗外的风景飞倒退，可我的思绪，却还停留在梧桐巷里，停留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我知道，无论走多远，梧桐巷都是我永远的家，那些一起长大的姐妹，都是我永远的牵挂。

金市南站很快就要到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攥紧了背包里的蜂蜜罐。出站口的老梧桐树下，向阳一直在等着我。我们会像小时候一样，手牵着手，聊着那些过往的趣事，聊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

那些趣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却像梧桐巷的桂花，细细碎碎地落了满院，藏在记忆里，甜了好多年。如今想来，那些一起疯一起闹的日子，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毕竟金市的半夏花已经开了，向阳说会在车站出口的老梧桐树下等我，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那些关于温暖、迷茫、思念与重逢的点滴，也该在重逢的暖意里，好好讲给她听。

那些藏在梧桐巷里的时光，那些细碎的欢喜与隐秘的难过，最终都成了我成长路上最珍贵的底色，指引着我在后来的岁月里，勇敢地奔赴每一场相遇与重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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