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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歌没有加,反而刻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让伤口处的血珠顺着井沿的坡度,一滴一滴,精准地坠入幽深的井水中。
“看清楚了吗?”她对着寂静的井口冷声开口,“这就是你模仿的那些‘甜’和‘好棒’背后的代价。”
水面在血滴坠落的瞬间剧烈颤动。
良久,久到樵夫的缝合已经接近尾声,在那一团漾开的淡红色血水中,一个歪歪扭扭、几乎要散掉的字迹艰难地浮了上来:
“疼”。
那个字歪斜得厉害,笔画末梢还在不停地抖动,像极了樵夫此时颤抖的指尖。
慕云歌盯着那个字,语气平淡地追问:“疼,然后呢?”
井水死一般沉寂。
涟漪渐渐平息,那个“疼”字也随之涣散,再无任何回应。
“王妃,它怎么没动静了?”青黛在一旁紧张地问。
慕云歌却收起金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至少,它今天没说‘好棒’。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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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开始意识到,语言无法平复生理上的痛苦。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谢刃单膝跪地,将一卷密封的火漆密报呈给上的男人。
凤玄凌一身深紫色的蟒袍,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枚无字玉牌。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却驱不散他眉间那种经年不散的阴戾。
“王爷,那九处区域外,百姓已经开始自跪拜古井,口中直呼‘地母显灵’。”谢刃压低声音,“有些心怀叵测的,已经在散布谣言,说王爷禁喧是为了封住‘天听’。”
凤玄凌冷笑一声,手中的玉牌重重扣在桌案上。
“显灵?”他抬眼,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讥诮,“既然他们觉得那是神迹,那孤便给这神迹添把火。传旨户部,将之前截留的那批赈灾粮,以‘地母赐福’的名义拨给那九处周边的村落。告诉那些百姓,悯天垂怜,不在言语,而在仓廪实、衣食足。”
谢刃一愣:“王爷这是要……顺水推舟?”
“让人盯着。”凤玄凌语气骤冷,“谢刃,你带一队黑甲卫换上流民的衣服,混进那些跪拜的人群。孤要看看,在这些所谓的‘神迹’背后,到底是哪家的鬼影在操盘,又是谁在教它如何‘说话’。”
夜色再次笼罩了大衍王朝。
回春堂后院的一处废弃药庐里,慕云歌反锁房门,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系统空间,从仓库最隐蔽的角落里,取出了一支散着微蓝冷光的针剂。
那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最后一支肾上腺素。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回阳针”。
她拿着针剂走到后院那道还没完全愈合的地缝边,紫色的气息依旧在土层下若隐若现。
“你既然爱学我,那就记住这种药的气味。”
慕云歌蹲下身,将那支透明的药剂贴在地缝的边缘,声音低得像是一场危险的契约:“哪天我若是不小心玩脱了,心跳停了,别在那学我说什么‘别怕’的屁话。用你的能量,照着这个剂量,直接让我活过来。”
话音刚落,远处的荒坡深处,那道狰狞的地缝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一瞬即逝。
那光亮不像是爆炸,倒像是一声沉闷的叹息,又像是一个笨拙的孩子点头给予的承诺。
慕云歌收起药剂,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慕云歌便起身坐在镜前。
她伸手拿起木梳,刚要梳理被露水打湿的丝,动作却猛然僵住。
面前的黄铜镜打磨得极平整,清晰地映照出她此时略显苍白的脸色。
而在她身后,那层薄薄的白色窗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极浅、极淡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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