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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里亚,一座被战争蹂躏过的意大利古城。
此刻,在城内一座曾经属于奥地利贵族的华丽别墅里,空气却比马伦戈的战场还要凝重。长条谈判桌的两端,坐着两个世界的代表。
一边,是法兰西第一执政的使者们。为首的拿破仑·波拿巴,穿着一身朴素的准将制服,神情平静,仿佛他不是来决定一个帝国的命运,而只是来处理一件寻常的军务。他身旁的贝尔蒂埃,则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文件,像一台精准的机器。
另一边,是奥地利帝国的谈判代表团。为首的是梅尔维茨伯爵,一位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老牌外交官。他曾在欧洲所有的宫廷里纵横捭阖,自诩为哈布斯堡王朝的坚固盾牌。但此刻,他那张总是挂着优雅微笑的脸上,只剩下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屈辱。
谈判已经持续了三天。
第一天,拿破仑只是倾听。他让梅尔维茨伯爵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欧洲的均势、王朝的荣誉和战争的残酷,仿佛一个耐心听讲的学生。
第二天,拿破仑开始反击。他没有谈论荣誉,而是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法国在这次战争中的每一笔开销,每一个阵亡士兵的名字,以及每一门被摧毁的火炮。他用冰冷的数字,将“荣誉”这个词彻底击碎。
今天是第三天,决胜的一天。
“伯爵先生,”拿破仑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房间里沉闷的空气。“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战争已经结束,现在是清算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意大利地图前。
“第一,伦巴第地区,连同曼图亚要塞,全部割让给法兰西共和国。”他手中的指挥棒,像一道无情的法令,在地图上划下了一道红线。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贝尔蒂埃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仿佛在为帝国的疆域谱写墓志铭。
梅尔维茨伯爵的脸瞬间因充血而涨得紫红,宛如一块陈旧的瘀伤。“这不可能!将军,您这是在割让帝国的领土,而不是在花园里采摘果实!”
“是吗?”拿破仑冷笑一声,指挥棒向北移动,“第二,奥地利帝国必须拆除阿尔卑斯山一线所有军事要塞,并保证在未来的战争中,不允许任何敌对军队通过这些山口。”
“这是要我们向整个意大利敞开大门!您这是在羞辱我们!”
“羞辱?”拿破仑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梅尔维茨的内心。“伯爵,真正的羞辱,是在马伦戈平原上,六万精锐被三万疲惫之师击溃。真正的羞辱,是查理大公仓皇逃窜,丢下了他的荣誉和军旗。”
他向前走了一步,压迫感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我还没有提到战争赔款。一亿法郎。另外,你们需要交出所有在战争中缴获的法国艺术品,包括那些你们从意大利各邦掠夺来的珍宝。”
梅尔维茨伯爵浑身颤抖,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这些条件,已经不是和平条约,而是亡国契约。
“将军……您这是要逼我们继续战斗到底。”他咬着牙说出了最后的抵抗。
“战斗?”拿破仑笑了,那是一种混合着轻蔑与怜悯的笑容。“伯爵,看看窗外。我的骑兵正在波河两岸饮马,我的炮兵已经将炮口对准了你们退往维也纳的每一座桥梁。你们拿什么战斗?用维也纳贵妇们的扇子吗?”
他缓缓走回座位,重新坐下,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考虑。接受,或者拒绝。”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威胁。
“如果拒绝,明天日出之时,战争将继续。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寻求和平。我会亲自率领大军,沿着当年查理五世的路线,翻越阿尔卑斯山。我的目标,将不再是米兰,而是维也纳。”
“到时候,我们坐在这里谈判的,就不会是和平条款,而是哈布斯堡王朝的投降书了。”
说完,他站起身,带着贝尔蒂埃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谈判室。
房门被关上,死寂笼罩了一切,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房间里,只剩下脸色惨白的梅尔维茨和他的同僚们。窗外,夕阳的余晖将拿破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巨大的、笼罩着整个欧洲的阴影。
梅尔维茨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怀表,镀金的表盖上刻着哈布斯堡的双头鹰徽记。他打开表盖,指针正无情地走向下一个小时。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老外交官的骨头仿佛被抽干,重重地瘫坐进冰冷的椅子里。他知道,棋局已经结束。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将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整个世界,都视为可以随时清扫的棋子的时代。
他一生所信奉的、建立在血脉与礼仪之上的旧世界,连同他个人的荣耀,都已在马伦戈的炮火中,被这个科西嘉人用刺刀与大炮,彻底碾为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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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里亚,一座被战争蹂躏过的意大利古城。
此刻,在城内一座曾经属于奥地利贵族的华丽别墅里,空气却比马伦戈的战场还要凝重。长条谈判桌的两端,坐着两个世界的代表。
一边,是法兰西第一执政的使者们。为首的拿破仑·波拿巴,穿着一身朴素的准将制服,神情平静,仿佛他不是来决定一个帝国的命运,而只是来处理一件寻常的军务。他身旁的贝尔蒂埃,则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文件,像一台精准的机器。
另一边,是奥地利帝国的谈判代表团。为首的是梅尔维茨伯爵,一位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老牌外交官。他曾在欧洲所有的宫廷里纵横捭阖,自诩为哈布斯堡王朝的坚固盾牌。但此刻,他那张总是挂着优雅微笑的脸上,只剩下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屈辱。
谈判已经持续了三天。
第一天,拿破仑只是倾听。他让梅尔维茨伯爵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欧洲的均势、王朝的荣誉和战争的残酷,仿佛一个耐心听讲的学生。
第二天,拿破仑开始反击。他没有谈论荣誉,而是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法国在这次战争中的每一笔开销,每一个阵亡士兵的名字,以及每一门被摧毁的火炮。他用冰冷的数字,将“荣誉”这个词彻底击碎。
今天是第三天,决胜的一天。
“伯爵先生,”拿破仑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房间里沉闷的空气。“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战争已经结束,现在是清算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意大利地图前。
“第一,伦巴第地区,连同曼图亚要塞,全部割让给法兰西共和国。”他手中的指挥棒,像一道无情的法令,在地图上划下了一道红线。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贝尔蒂埃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仿佛在为帝国的疆域谱写墓志铭。
梅尔维茨伯爵的脸瞬间因充血而涨得紫红,宛如一块陈旧的瘀伤。“这不可能!将军,您这是在割让帝国的领土,而不是在花园里采摘果实!”
“是吗?”拿破仑冷笑一声,指挥棒向北移动,“第二,奥地利帝国必须拆除阿尔卑斯山一线所有军事要塞,并保证在未来的战争中,不允许任何敌对军队通过这些山口。”
“这是要我们向整个意大利敞开大门!您这是在羞辱我们!”
“羞辱?”拿破仑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梅尔维茨的内心。“伯爵,真正的羞辱,是在马伦戈平原上,六万精锐被三万疲惫之师击溃。真正的羞辱,是查理大公仓皇逃窜,丢下了他的荣誉和军旗。”
他向前走了一步,压迫感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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