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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蒲蘅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迷茫和自责:“我好像不那么伤感了,也没有再梦到薇薇,甚至不会每天都想着她了。”
“除了那层血缘关系,她对你而言,其实就是陌生人。”陈青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就连外公离开时,你抹干眼泪,不也照样要继续生活吗?但这并不代表你忘了他,不记着他的好。就像我,虽然从来不提,但不代表我忘了奶奶。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总要学会释怀,总要继续往前走。这怎么能算坏?”
道理沈蒲蘅都懂,可心头的愧疚,却始终挥之不去。“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陈青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矫情也好,娇气也罢,在我面前,你怎么样都好。只要别胡思乱想,别苛责自己就行。”
沈蒲蘅沉默着,将脸埋回他怀里。陈青野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我已经给你约好了心理医生,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临近大学开学,沈蒲蘅走进了心理咨询室,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心理医生。
接诊的心理医生是位华裔女性,眉眼间透着温和的笑意,可听完沈蒲蘅的诉后,她却犀利且一针见血戳破了症结:“你这是幸存者内疚。你把自己人生的顺遂,和她的不幸强行绑在了一起,既觉得命运不公,又隐隐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份幸运。”
沈蒲蘅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心理医生却先一步敛去了话语里的犀利,对她温和一笑:“你的顺遂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是你本该拥有的人生。这也是你的外公和先生,拼尽全力为你铺就的人生。如果因为旁人的境遇,就忽视他们的付出,对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恰恰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共情能力强,对自己的道德要求也高。但你要记得,善良从来不是用来苛责自己的。共情他人的同时,更要好好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真心待你的人。”
沈蒲蘅走进诊所时,太阳正当头。出来时,夕阳已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等在车前的陈青野身上,晕开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慢慢走近,靠在车旁的陈青野展开双臂。等她走到身前,他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问道:“怎么样?”
沈蒲蘅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柔光:“陈青野,谢谢你。”
陈青野穿着一身休闲装,神色比往日更显松弛。他轻搂着她,勾唇轻笑,语调带着几分轻佻:“虽然不知道你谢我什么,但比起口头感谢,我更期待别的。”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沈蒲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心头的温情被他打破,她嗔了他一眼,想退出他的怀抱,可越退,他搂得越紧。
挣扎无果,沈蒲蘅抬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轻声问道:“陈青野……有你在,真的很好。”
夕阳下,五官锋利的男人缓缓柔下眉眼,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郑重的吻,声音清晰而坚定:“有你在,也很好。”
第53章
九月底,大学开学,沈蒲蘅正式开启旁听生活,陈青野也同步开始办公室办公。每日清晨,他会先送她到学校,再驱车前往办公室。傍晚又总是掐着时间提前下班,候在校园门口接她回家。
和在国内时步履匆匆的日子不同,放缓了生活节奏的两人,陡然多了大把相处的时光与空间。即便如此,陈青野还是改不掉习惯。每次接到她,就会侧过头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起初,沈蒲蘅的答案总绕不开全英文授课的吃力。可没过多久,她的烦恼就换了模样。
“他们实在太热情了,我有点应付不来。”
洛杉矶的华裔本就不少,大学校园里更是随处可见亚洲面孔。只是这些面孔大多染了西式的生活习惯与妆容风格,像沈蒲蘅这样透着温婉气韵的纯东方面孔,在一群鲜活跳脱的大学生里,反倒成了稀罕的风景。即便她时时刻刻将婚戒戴在手上,也拦不住一波波的搭讪。好在有安保跟在她身边,才让她免去了不少纠缠。
沈蒲蘅对着他吐苦水,陈青野却只是笑。她转头看过去,只见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衬衫与长裤,不过来洛杉矶短短数日,周身已然染上了这座城市独有的松弛慵懒。
她经常被搭讪,他亦然。只不过,搭讪她的都是大学里的青春大学生,搭讪他的却是无处不在的热辣美人。
再听他笑,沈蒲蘅就想起这些,没好气瞪他:“你还笑?”
“我老婆受欢迎,说明我眼光好。”陈青野挑眉看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老婆不为所动,说明心里爱我。我怎么不能笑?”
一口一个“老婆”,堵得沈蒲蘅哑口无言。她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一句:“油嘴滑舌。”
他的霸道会让她郁闷,可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更叫她莫名窝火。沈蒲蘅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生气。当夜,沈蒲蘅冷冰冰拒绝了他的示好和求爱。冷着脸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车子照旧停在校门口,沈蒲蘅闷着声推开车门,连道别都懒得说。可车门纹丝不动,她转头看去,他一副老神定定吃准了她的模样。
“开门。”
陈青野没应声,只是微微侧过脸,将轮廓分明的侧脸凑到她面前。沈蒲蘅憋着气,最终还是鼓着腮帮子,仰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这样可以了吧?”
陈青野这才勾起唇角,随后并没有开她那边的车门,而是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替她拉开车门,然后朝她伸出手。
沈蒲蘅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又看看车外慵懒随性的他,一时有些茫然:“干什么?”
陈青野没说话,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牵下车。“宣誓主权。”
他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教学楼门口,在来来往往的目光注视下,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才笑着将红透了脸的她推进教室。下午,他也不再等在车里,而是早早到教室外等她。
就这么过了几天后,沈蒲蘅下课走出教室,一眼便瞧见了立在走廊尽头的他。他换下了平日里的休闲装,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惹得路过的女学生,不论国籍肤色,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还有男生频频回头打量。
沈蒲蘅头皮一麻,拽着他就急匆匆走出教学楼。终于回到车里,沈蒲蘅看他,郑重道:“不许再在学校里招摇逛市了。”
坐在驾驶座的陈青野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又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微敞的领口下,精致的锁骨与线条流畅的胸膛若隐若现。他抬手挽起袖子,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动作慵懒又带着几分蛊惑。
男色惑人,沈蒲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才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陈青野这才侧过头看她,眼底藏着几分笑意:“想让我不进学校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蒲蘅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事?”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坐在椅子上的陈青野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沈蒲蘅却窝在他怀里,身上那件宽大的衬衫早已被揉得皱皱巴巴。
沈蒲蘅喉咙干涸,已经出不了声,而他,掐着她的腰用力的时候将微凉的唇瓣贴到她耳侧,用着低沉的声音蛊惑的语调问她:“喜欢看我穿西装?”
意识虽然已经涣散,可沈蒲蘅下意识想否认。可刚摇头,他就停了动作,把她不上不下吊在那。她只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他则伸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勾着她唇间湿润。
“说喜欢,我就给你。”
沈蒲蘅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红着脸,唔唔哝哝点了点头。得到答案的陈青野也没有就此罢休,粗粝的指腹滑到她的后颈,又问:“以后还跟我生闷气吗?”
沈蒲蘅咬着唇不答,只是埋下头,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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