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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转头拿出准备已久的东西。
银白缎面的婚纱被丢到她面前,首饰和项链都沾满雨水,湿漉漉躺在椅垫。
“穿上。”
阿尔米亚抿紧唇,冷漠道:“我是离开,不是去教堂。”
她抗拒地把衣服推到一边。
“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见阿尔米亚无动于衷,他干脆靠过来,低下头,一颗一颗给婚纱解开珍珠扣。
手指好几次抓不稳扣子,无力滑落,指尖颤栗,十指钻心的泛疼,但最终还是把裙子解开。
阿尔米亚看着他颤抖的手,冻的发红的指尖还遗留着被挑开皮肉的伤痕,脸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于是晃神间忘记反抗。
就这样,他一言不发地给阿尔米亚穿好裙子后,继续发动轿车。
……
“看吧,教堂里哪来的人。”
阿尔米亚低头看着脚尖,“拉尔曼郡有句谚语,‘在雨天出嫁预示着婚姻不幸。“
她抬起头来,“你没听说过吗?”
林雾毫无情绪地望着她。
他推开教堂的大门,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走进去。
空荡荡的大厅只点着两三根蜡烛。
而这寥寥的几抹光亮也在席卷而入的冷风中消失了。
比起华丽宏伟的圣约苏,圣以撒等教堂,茉湖山庄的这座教堂小的可怜。
最大的特色就是洁白,整个殿堂都用通体雪白的大理石铺就。
可惜的是,这唯一的可取之处就在他们踏进来那一瞬破坏殆尽。
带着泥土的鞋面踩上地砖,雨水混着泥淌出灰线。
由于新娘的漠然姿态,新郎只能一个人独自演完整场舞剧。
在没有任何观众的教堂里,阿尔米亚看他一丝不苟完成婚礼的所有步骤,最后点燃蜡烛,端着戒指朝她走来。
他认真而细致的打开她攥紧的手,慢慢将戒指戴入她的指间。
好了,她终于是属于自己的了。
“神主和十二神明都见证了我们的婚姻。”
环绕在教堂顶部的神明像们仿佛正低头俯视。
林雾闭上眼,轻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
“可以停止你的独角戏了吗?”
场面转瞬凝涩,结冰一般死寂。
阿尔米亚摘下戒指,塞回他的掌心。
“……”
林雾捏着掌心冰凉的戒指,抬起头,“你比雕像还要无情。”
阿尔米亚不作理会。
林雾又轻轻开口:
“你读过《忏悔录》吗?”
阿尔米亚皱了皱眉。
“这是一本孤独漫步者的臆想,他说自己一想到世界上有人受苦,他就会流泪啊,但他转头又把自己的五个孩子全部送进了孤儿院,于是他写下《忏悔录》,忏悔自己因为太忙,忙着爱世人,所以才把孩子送入了那里。”
林雾摸了摸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水迹擦干。
“你看,你也在忙着爱世人,你忙着去解救田地里的奴隶,解救被压迫的人民,但是,你连具体的人都不爱,又怎么会超脱,做到真正的爱抽象的世人呢?”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轻声道,“你能不能先爱我,再爱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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