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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愈加绵长。
四周愈发寂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睁开。他缓缓起身,从她对面,坐到了她身旁。
她斜倚的轮廓在他眼中愈发清晰,近得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气息。
他抬起手,在距离她唇畔一寸处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探去,指尖精准地触碰到那柔软的位置——没有半分偏差,仿佛黑暗根本无法遮挡他早已铭记于心的方向。
压抑许久的渴望蓦然放大,在静默中疯狂燃烧。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却迟迟不愿离开,轻轻摩挲着,仿佛在贪恋一场从未拥有的亲昵。
他俯身靠近,她的气息扑在他唇畔,酥麻灼烫。他的呼吸无法控制地重了一瞬,胸腔起伏,一点一点逼近那条不该逾越的界限。
他的唇轻轻颤动,只差一寸。
毫厘之间,停顿许久,他终于闭了闭眼,喉结轻动,缓缓退了回去。
他轻轻喘息几声,坐直身形。良久,再次伸出手去,却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一夜无眠。
……
林安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熟悉的长袍,正是陌以新昨夜所穿的那件。
布料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头一暖。
可紧接着,又化作一股说不清的怅然。
林安收起心绪,掀帘跳下马车。
陌以新站在车前,而对面的古树下,却意外多了一匹系着缰绳的马,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叶饮辰。
叶饮辰一瞬间跳了起来,迎面快步走近,一股脑儿道:“你什么时候出的门?今早我去你房里给你换药,发现你不见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呃,我昨夜出门散步,偶遇大人,大人想起一些线索,我们便来这里守了一夜。”
林安说着,转向陌以新,将衣袍递了出去,轻声道:“谢谢。”
陌以新沉默接过,许是在马车里没休息好的缘故,神色略显晦暗。
叶饮辰极为自然地拉住林安伸出的手臂,缓缓将旧纱布拆了下来,行云流水般地上药,重新包扎,动作轻柔而利落。
便在此时,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
萧濯云驾着马车赶到,“吁”地一声翻身下车,目光一扫——
叶饮辰正低头为林安包扎,陌以新站在一旁,神色不辨喜怒。
萧濯云嘴角动了动,权作没看见,轻咳一声,道:“以新兄,又有新线索了吗?”
马车帘被掀起,楚盈秋也跳下车来,一脸狐疑:“为何要我们来这庵堂?”
陌以新并未多言,转身拾阶而上,抬手敲响庵堂的大门。
开门的仍是昨夜那位师太,她看到陌以新,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施主,贫尼昨夜应当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陌以新道:“在下只想请师太将一物转交忘音,剩下的,便由忘音自己决断。”
师太轻叹一声,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陌以新忽而转身,沉声道:“公主,请将老嬷嬷给你那片金叶子交给师太。”
“啊?”楚盈秋错愕,她只是好奇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她愣了片刻,才不明所以道:“为何?难道那位邢稳婆就在庵堂里?”
陌以新只道:“一试便知。”
楚盈秋看向萧濯云,在他面上看到了同样惊诧的神色,她想了想,还是从袖中取出那片金叶子,递向师太。
师太伸手接过,也不多言,转身又回了庵里。
叶饮辰刚为林安包扎完毕,两人一同跟上前来,方才几人的对话却不曾落下。
林安心中愈发惊疑不定,昨夜陌以新说过,他所要找的忘音,并不是什么稳婆,而是老夜君的情人,可她……和七公主的嬷嬷又有何关系?
在众人的疑惑和等待中,师太再次来到门前,双手合十做了一礼,道:“几位施主请进,忘音在枯木堂等候客人。”
林安眸光一动,昨夜还笃定拒绝的师太,竟如此轻易让他们去见忘音。方才那片金叶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枯木堂是素尘庵深处的一间佛堂。
师太将一行人带到堂前,便径自转身离去。
枯木堂的门敞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燃香。
堂内,一个女子背对房门,跪坐在佛像之下。她虽穿着一身佛衣,却并未落发,一瀑青丝自肩头柔顺铺下,几乎要垂落在地。
陌以新走在前面,率先迈入堂中。
许是听到脚步声,女子缓缓开口:“嬷嬷,你来了。”
陌以新道:“忘音师太。”
这道声音,显然与她心中所预期的截然不同。她浑身一僵,蓦地转过头来,带着一脸惊诧。
而后,她缓缓站起,盯着陌以新,防备道:“你是何人?何人让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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