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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以新居高临下,微微一笑:“我与安儿已不分彼此,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叶饮辰眸间寒光一闪,神情却愈加讥讽:“我倒真没想到,陌大人会用上那种动手动脚的下乘手段。”
“手段?”陌以新轻笑一声,“石桥城地处东南,再往东两城,便与夜国接壤。夜君坚持去石桥城,便是上乘手段?”
四目相接的刹那,空气几近凝固,逼仄的空间里无端生出两股密不透风的威势。
“哥哥——”
一声轻唤忽然打破沉闷。
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饮辰眸中光芒骤亮,却在听清那一声陌生又暧昧的称呼时,眉心轻轻蹙起。
陌以新毫不耽搁,半句多余的话都未再留下,当即转身快步出了屋子。
林安果然站在院中,手里拎着两个食盒。
陌以新唇角不由自主地微扬,从她手中将两个食盒都接了过来,顺手放到一边,在衣袖下牵住了她的手。
林安余光掠过院角,瞥见贱奴正远远靠在墙边,目光呆滞。她压低声问:“情况如何?”
她知道,灰衣少年会允许她将饭食送来这里,让她见到陌以新,既是施恩,更是威胁,明摆着告诉他——你心爱的妹妹正在我手上。
她也有些担心陌以新的处境,毕竟孤岛疑云未解,蹊跷千头万绪,不得不与岛主虚与委蛇,每一步都悬在刀锋之上。
而那接连死去的囚徒,更像是一桩桩无解的谜案。乍听之下,毫无他杀痕迹,偏偏又难以巧合论之,实在扑朔迷离。
陌以新低声回应:“有些线索,不过……”
林安仿佛早知他要说什么,顺着他的话锋接了下去:“有那岛主在边上,你想探他的阴谋,自然是不可能了。”
陌以新略一点头。
林安面上却丝毫不见忧色,反而勾了勾嘴角,透出几分狡黠。
任何细小的神情,自然都逃不过陌以新的眼睛。他眼眸微眯,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林安对他眨了眨眼,忽然开口唤了一声:“岛主——”
陌以新眉头一动,便见灰衣少年自囚室中走出,面色郁郁,神情不耐。
林安立刻换上一副憨厚模样,赧然笑道:“我知道不该打扰岛主,只是,有件事……”
“有话快说!”少年冷声打断,眉宇间满是烦躁。
“是、是。”林安忙不迭点头,“方才林子深处似乎起了大火,听说有人看见有间孤零零的屋子烧着了,如今大伙都去帮忙灭火……想来是能扑灭的,只是我想,还是当知会岛主一声……”
从她说出“屋子”二字时,灰衣少年脸色便陡然一变。待她的话说完,他已大步迈开,冷声道:“贱奴,还不跟上!”
贱奴慌忙小跑着追上,灰衣少年却脚步一顿,忽然回身,目光阴冷如刀,直直落在陌以新身上:“安分些,我只给你三日时间,否则,你便是无用之人。”
说罢,视线毫不掩饰地在林安身上掠过,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林安倒是不觉惧意,只嘴角抽了抽——想当初,敢给陌以新破案期限的,还只有皇上。
待灰衣少年主仆二人脚步渐远,林安才吐出一口气,神情愈加轻快起来。
陌以新眉梢微挑:“火是你放的?”
林安笑道:“当然。他不是最在意那间屋子吗?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支开,抢出调查时间了。”
“你也太大胆了。”陌以新无奈一笑,却掩不住眼底涌起的光。
她不但早已预料到盘问的困境,更早已想好对策,并亲自施行,效果立竿见影。
这样一个她,聪明,又果敢,偏偏还总带着天真爽朗,让人移不开目光。陌以新胸口不由一热,只觉愈发爱不释手。
林安神情专注,目光清亮:“好了,你快去吧,我留在这里望风。待他们回来,我会故意大声说话的!”
陌以新收敛心神,微微颔首,脚步却迟迟未动,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怎么了?”林安立刻察觉。
“咳咳咳……”
便在此时,侧方一间柴房里,忽然传出几声接连不断的咳嗽,沙哑而虚弱。
林安神情一震,低声道:“叶饮辰醒了?”
陌以新薄唇紧抿,一个“没”字已至唇边,却终究咽了回去,沉闷地“嗯”了一声。
林安立即道:“你去囚室吧,我去看看他!”
“……我先和你一起。”陌以新道。
林安拉住他:“能抢出这么一点时间已是不易,你别在这种时候任性啊。”
陌以新神色一窒。他今年已二十有五,比她大了整整五岁,向来应当沉稳持重,怎能因这等事,成了“不识大体”的一个?
林安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点一下,道:“放心,我有分寸。”
蜻蜓点水,却似火星落入心口,陌以新喉结微动,愈发不愿离开。
他自然知晓她有分寸,可他担心的,另有其人……
林安已不再迟疑,转身迈开步子,朝着那间柴房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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