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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眼前是一片未知的迷雾,林安心中仍无比安宁。
……
当六人在侍从的指引下,步入巨阙山庄的主厅时,厅中顿时一静,无数目光齐齐投来。
有人讶异于归去堂竟只来了廖乘空与荀谦若两人,其他高手居然都未到场;有人惊愕于廖乘空,沈玉天,和花世这样的出场组合;还有人对陌以新和林安这两个生面孔更多留意,似乎总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廖乘空地位非凡,不出片刻便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与各派首领寒暄应对。荀谦若在他身侧,举止得体,沉稳有礼。
陌以新四人则退居一隅,挑了个较为僻静的位置,静静旁观。
厅中灯火辉煌,宾客云集。纵使巨阙山庄设下了渡湖的障碍,仍能聚得如此阵仗,可见这江湖之大,果真卧虎藏龙,高手如云。
林安忽然就想起了谢阳,倘若御水天居不曾发生那样的变故,他大概也会像上次一样,被特派到巨阙山庄,执笔记载比武大会的每一幕吧。
如今的他成了一帮之主,是否又会为无法见证这场盛事而懊恼遗憾?
林安轻轻叹了口气,视线接着环视一周,很快便认出了两个帮派——太岳宗和遏云岛。
太岳宗众人衣着统一,很好辨认。有何夫人,何昭阳,阿霜姑娘,折扇男子,此外还有一男一女,皆神色肃然,举止端方。
而遏云岛几人,从一开始便令林安印象深刻,此时第一次正面去瞧,林安忍不住对那光头男人多看了几眼——
这位江湖第二高手万岛主,竟不过三十来岁,长眉斜飞,双眸深邃,高鼻薄唇,似嗔含笑,隐隐透出一股邪傲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虽然他头顶的戒疤清晰可见,可除此之外,他与林安心中的“和尚”形象几乎毫无半分相似。
林安终于得空问出自己早有的疑惑:“万岛主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和尚,而且还不穿僧袍?”
花世轻笑一声,道:“他早年便叛出佛门,早已不拘于清规戒律了。”
林安诧异道:“那他为何还是光头?”
陌以新道:“此人离经叛道,行事诡异,从不循常理,有些亦正亦邪的味道,手下弟子更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看他头顶的戒疤,足足十二点,那是佛门最高等级的受戒,可见他出家时深受寄望,本应是悟性极高的佛门弟子。”
花世笑着接道:“当初渡他入佛门的大师可真是看走了眼。叛出师门还叛得人尽皆知,又自立门派,混成一代宗师,他也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了。”
花世说罢,四下扫过一圈,道:“看起来,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咱们大概已是最后赶到的了。”
林安并不意外,明日一早便是比武大会之期,他们今晚才到,又因竹筏这种作弊的方式耽搁了时间,的确已经不早。
沈玉天却道:“不对。”
“哪里不对?”花世愣了愣,又仔细环视一遍,恍然道:“临沧观没来。”
“临沧观?”林安尚未听过。
陌以新解释道:“江湖四大帮派,分别是归去堂,太岳宗,临沧观,遏云岛。如今已有三家齐聚,唯独少了临沧观。”
花世微微眯眼,别有深意道:“临沧观观主暮青冥,是个老谋深算、极有城府的老头,行事滴水不漏,恐怕就连廖乘空都忌他三分。”
林安心下微惊,忽而恍悟道:“你的意思是,他也在巨阙山庄安插了眼线,知晓此处有异,所以才没有来?”
花世耸了耸肩:“的确有这种可能。”
林安吸了口气,虽知这只是猜测,却忍不住想象,若连堂堂江湖第三大派都选择避而不出,那这场所谓的比武大会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
花世却似乎已把那推测抛在脑后,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只见他东张西望,神情古怪,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林安忍不住问:“你又在找什么?”
“找人啊。”花世一本正经地答,目光仍四处搜索,“云家怎么也不见人影?那个大美人呢?”
无人理会他的八卦。
林安想起竹林里那一幕,不免暗叹,云家分明已到湖边,显然也有意参会,如今竟因云倾月一人的情绪,说走便走。
如此看来,云家那位未来家主,对云倾月这个妹妹,当真是言听计从……
花世看热闹的愿望落空,又干等片刻,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夜已深了,段一刀将我们全都聚在这里,自己却不现身,是要做什么啊?”
有此疑问的人不只花世一个,此时厅中已有人大声问道:“段庄主为何还不露面?”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不少附和。
“对啊!”
“怎么连个招待都没有,也不来安排住处?”
“我们休息好了才有功夫打架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却无人能答。众人四下一寻觅,才发现厅中只有一个巨阙山庄门人,却是始终沉默缩在门边的一位老仆。
此人佝偻着腰,须发花白,一绺长须直垂到胸前衣襟,神情木然,对厅中的躁动毫无反应。
有人按捺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老仆的衣领,问道:“段庄主呢?”
老仆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啊啊”的艰涩声音,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那人怔了怔,扫兴地撒开老仆,道:“是个哑巴!”
“到底怎么回事?庄主迟迟不现身,单打发个哑巴来守着我们这些人?”有人更加不满道。
便在此时,大门忽被推开。一阵夜风灌入厅内,火光微晃。随即,有人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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