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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殿中就爆发出了宗尧之爽朗的大笑。
“姑母!我爹他还?活着!”
随即便是宗太妃亦难自持的声音:“你说什么?”
宗尧之朗声答道?:“西南传来消息,我澧朝王师,直破南诏大军!姑母,原来我爹他们遇伏之后,并未身陨,而是趁势潜伏在了南诏后方的山林中。”
“这半年来,他们穿插、迂回,收拢挑拨了南诏附近的好几个部族,最后与我王师里应外合,打了一场大胜仗!”
“这个消息,西南边军是早知道?了,只是为引蛇出洞,防走漏风声,才一直瞒下。姑母,如今,你尽可安心?了!”
……
这样?惊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城。
皇帝那边看到这份军报,自是比太妃更早。他大喜过望,嘉赏的旨意和?不要钱一般往下发。
只可惜,这一次封赏的名单里,薛嘉宜没能和?上回一般,找见那个名字。
已经擂破了的鼓皮,任凭多重的锤击,也无法?再?发出震彻的声响。
她不再?失魂落魄,也没有眼泪可流,只是有些恍惚——
仗打赢了,可她的哥哥呢?
而宗太妃与宗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闻宗甫这个堂弟还?活着的消息,自然?是欣悦万分。
不过太妃的欣喜,更多是从宗家的角度考虑的。
宗甫早年间于皇帝有救命之恩,昔年宫内走水,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把?皇帝从已经燃烧得?摇摇欲坠的宫殿中背了出来。
因此,皇帝对这个死党,可以?说是独一份的信任。
但皇帝的多疑,也是独一份的存在,他的信任很吝啬,吝啬到只给宗甫一人,甚至不会落到宗家其他人的头上。
宗甫在外出征,他的儿子照样?要留质京城。即便宗尧之饱读兵书,却也依旧少有施展的机会,宗家上下,几乎全靠宗甫一力支撑。
宗甫活着,和?换他的儿子来挑门庭,那真?是可以?想见的、截然?不同的场面。
宗太妃如何高兴暂且不提,庆安宫反正是喜气洋洋了起来。
一众笑脸间,薛嘉宜的强颜欢笑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想及她的身世和?遭遇,宗太妃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和?她计较,反而还?大手一挥,给她派了出宫的差使。
“近年来战事频频,百姓日子也辛苦,既有这样?的好消息,也该散散喜气,为我宗家、为黎民?积福。”
“你带好人和?米粮,去城外和?灵谷寺的师傅一起布施吧,就当是散散心?。”
即便宗太妃不说,薛嘉宜也知道?,这是在体谅她、为她好。
否则,何必要管她心?里难不难过,又会否触景生情?
薛嘉宜轻垂眼帘,恭谨应道?:“是,我一定办好。”
——
每逢节庆,庆安宫时常向外布施,进?宫也一年多了,薛嘉宜不说驾轻就熟,却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领了宗太妃的命,随即去向皇后处报备。
皇后姓王,是皇帝的发妻。皇帝都有一串孙子了,她的年纪自然?也不小。
见庆安宫的女官来,王皇后没有为难,随便交代了几句,知道?是去施放米粮、救济流民?的,她还?着意从自己的宫里添了一点。
薛嘉宜准备好后,从庆安宫里点了几个小宫女打下手,一道?出了宫。
能出宫透透气,小宫女们高兴得?紧,绕着她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
饶是脸皮厚了许多,薛嘉宜还?是很不好意思。
——她做惯了妹妹,至今也不习惯被?人叫姐姐。
只是到了京郊,看到如今流民?遍野的景象之后,薛嘉宜的心?情便沉重了许多,笑不出来了。
今上如何,即使大家不说,心?里却都是有数的。
天子脚下尚且是这般光景,四?境之中,又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也不知洪妈妈他们在严州府近况如何,这一年都没有信来……薛嘉宜心?下发紧,心?道?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办法?去问问。
……
薛嘉宜亲力亲为,和?其他人一起,在灵谷寺所在的山脚下,把?棚子支了起来。
灵谷寺的大师傅手持佛珠,朝她投来赞许的一瞥,薛嘉宜微赧,抿唇一笑,又去看锅去了。
棚子一支,流民?们就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米粮的芬芳散开之后,更是乌泱泱地涌过来一群。
薛嘉宜带着几个侍卫,在现场维持秩序。
一切一如往常,侍卫们走这个流程都走得?有些倦怠了,薛嘉宜倒是还?提着小心?,视线一直在目力所能及之处逡巡。
她原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直到远山近处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连地面扬起的浮土都直朝粥棚所在的山脚下扑来,她渐皱起了眉。
“你们看那边——”薛嘉宜警醒了起来,拽着侍卫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哪来的这么多人,还?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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