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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彦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母亲放心,儿子别的不行,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几个。保管让那姓孙的二掌柜,‘心甘情愿’、‘准时准点’地来咱们府上做客!”
计划定下,分头行动。
第二天,果然到了府里每月固定接收粮米的日子。冯管事早早就在二门外候着,指挥着隆盛昌的伙计将一袋袋粮食卸下车,搬进库房。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卑又尽责的表情,不时吆喝着:“小心点!这都是上等精米,别撒了!”“这边记上,粳米一百袋,陈米五十袋,数目点清!”
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冯管事心里正盘算着这个月又能落下多少油水,盘算着晚上去哪里喝两盅,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魂儿差点吓飞了——侯爷柳承业竟背着手,带着两个长随,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侯……侯爷!”冯管事连忙迎上去,脸上笑容有些僵硬,“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儿脏乱,小心污了您的鞋。”
柳承业面色平淡:“路过,看看。这月粮米可还妥当?”
“妥当!妥当得很!”冯管事忙不迭地说,“都是按府里要求,上好的粳米,您瞧这袋子,这成色……”他指着车上还没来得及卸下的一袋米。
柳承业随意地点点头,却忽然道:“打开一袋我瞧瞧。近来朝中同僚说起京中米价浮动,品质也参差不齐。”
冯管事心里咯噔一下,但不敢违抗,连忙让人解开一袋米的口绳。雪白饱满的米粒露出来,看着确实不错。
柳承业伸手捞了一把,在掌心看了看,又捻了捻,忽然将米粒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米,看着白,闻着却少了新米那股天然的清香,反而隐隐有股陈仓气。而且手感也略有些涩。
“再开几袋。”柳承业语气不变。
冯管事冷汗下来了,硬着头皮又让人开了两三袋。有的看着还行,有的就明显能看到米粒颜色不那么均匀,夹杂着些碎米。
就在这时,柳彦博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小厮铁头和两个家丁。铁头手里捧着个小簸箕,里面装着些米。
“爹!您在这儿呢!”柳彦博嚷嚷着,“巧了!我刚去库房,想着看看咱们府里存的米还有多少,随手舀了点以前存的‘上等粳米’。您瞅瞅,跟今天新送的这批,好像……不太一样啊?”说着,把簸箕递到柳承业面前。
簸箕里的米粒,明显更晶莹透亮,颗粒饱满均匀,散着淡淡的米香。而地上刚打开的几袋“上等粳米”,在两相比较下,顿时相形见绌,颜色暗,颗粒也不够饱满。
冯管事脸色瞬间惨白,腿肚子开始转筋。
柳承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冯管事,这是怎么回事?同样的‘上等粳米’,为何新旧成色相差如此之大?”
“侯爷……这……这可能是……是新米和陈米放一起,难免……难免有些差异……隆盛昌那边也许……”冯管事语无伦次,还想把责任往外推。
“隆盛昌?”柳彦博笑嘻嘻地插话,“巧了,儿子我刚在门口,碰到隆盛昌的孙二掌柜,说是来回禀一些账目小事,儿子就顺道把他‘请’进来了。孙二掌柜,您来得正好,快来给解释解释,这米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穿着绸衫、身材微胖、此刻却面如土色的中年男人,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陪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正是隆盛昌的二掌柜孙有财。
孙有财一看到眼前这阵仗,再看到地上打开的米袋和柳彦博手里的米,还有柳承业那冰冷的眼神,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吓得浑身筛糠,扑通就跪下了:“侯……侯爷饶命!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是……是冯管事他……他说府上不在乎这些细微差别,让我们以次充好,差价……差价我们平分……账目都是按他的要求做的假账啊!”
冯管事眼前一黑,知道全完了,也跟着瘫跪在地,痛哭流涕:“侯爷!侯爷饶命啊!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求侯爷看在小人多年伺候的份上……”
“多年伺候?”柳承业怒极反笑,“就是仗着多年伺候,熟知府中规矩漏洞,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内外勾结,蛀蚀主家!来人!将冯管事、孙有财拿下!查封冯家,搜查所有财物、账目!所有牵涉此案的店铺、人员,一并彻查!从重惩处,绝不姑息!”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抓捕和清算就此展开。冯管事多年贪墨的赃款被起出,数额惊人。隆盛昌也被牵连,声誉扫地。侯府以此为戒,彻底整顿了所有对外采买渠道,建立了更严格的审核、验收和轮岗制度。
经此一事,柳彦博在府中的地位和能力得到了充分展现,连柳承业都对他刮目相看。而柳念薇那恰到好处、直指关键的“心声献策”,再次在关键时刻推动了事情的完美解决。
【二哥真棒!】事后,柳念薇被柳彦博高兴地举高高时,心里甜甜地想,【赶走了大蛀虫,以后咱们家买东西,就不会被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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