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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莫时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摇了摇头,对他温和地笑了下,“现在还不着急,以后再说吧。”他说着,起身,将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白大褂脱下,随手挂在墙面的挂钩上,“等会查房的时候,多留意一下5床的监护仪。”
奥勒·布伦点头,“好,我等会先去看他。”
莫时缓步走到窗边,习惯性地抬手,轻轻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朗格,垂眸看向窗外的景象。天空依旧很昏暗,像是浸在墨蓝的海里一样,跟夜晚没有很大的差别。
外面的风雪很大,街道上已经铺了层不算薄的雪,上面有些许车辆留下的深色痕迹。路上很空旷,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行色匆匆的身影。两旁的店铺多数都没有开门,只有零星几家亮着暖黄色的灯,跟周围的钠灯相互映衬。
整个世界像是在冬眠一样。这时,一抹白色忽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里。他动作一顿,眯起眼睛,凑近了些。
那是他常去的一家咖啡店,auroravarmthytta,通常早上七点半就开始营业,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关门。
这会,里面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灯,灯光通过透明的落地窗,洒向冷白的雪地,将这一小片区域都照得暖了些。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年轻人,坐在靠窗的吧台上,将脑袋搁在臂弯里,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柔软的围巾里,一只手虚虚地拢着杯热咖啡,盯着玻璃窗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很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写字的动作很慢,也很随性,应该是连笔,看上去是一个不太长的单词。不知道怎么的,莫时忽然就有些好奇,他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察下去,就听见背后传来奥勒·布伦的声音,“莫,你在看什么?”
莫时一愣,收回视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三两下给自己穿上,温和一笑,“没什么,我先走了,辛苦你了。”
奥勒·布伦往窗外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不过也没有深究,只是说,“好,路上开车慢些,安全第一。”
莫时点头,打开办公室的门,“谢谢,我会的。”
-
auroravarmthytta.
莫时推开嵌着小玻璃窗的木门,挂在门楣上的驯鹿蹄铁串轻轻碰撞,发出嗒嗒的声音,伴随着些许雪粒掉落。
他轻轻地将落在大衣上的雪花扫掉,踏了进去。
刚刚看到的那个年轻人还没走,他的目光不自觉定格在他的身上,甚至忘了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明明只是想要弄清楚那串文字是什么而已。
今天的天气很冷,可这人却穿得很薄。
白色的羊毛大衣的布料很软,顺着他的肩线往下,将他整个人裹住,肩胛骨的位置微微凸起,脊柱的地方也凹出了两道浅沟,骨架很小,底下的衣摆自然垂着,看上去空荡荡的。
咖啡师埃斯彭·拉尔森正用抹布将刚洗干净的手冲咖啡壶给擦干,听到门口的声音,抬头看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朝他走过去,“早啊,莫,刚值完夜班吗?”
店里没什么人,莫时应了声嗯,活动了下肩颈。
埃斯彭·拉尔森笑了下,“那我就不给你上黑咖啡了,免得等会回去睡不着,来杯热的肉桂苹果红茶和全麦松饼怎么样?”
莫时点头,道了声好,用vipps付了款,到窗边寻了个空位坐下,这离那个年轻人只有两个座位的距离。
他状似不经意地抬眼扫过去,却发现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尽管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他还是看了过去。
这人留着浅棕色的中长发,及耳的长度,有些自然卷,发尾微微翘着,随性却并不散乱。大概是有些冷,露出来的右耳被冻得有些红,耳骨上有两个耳洞,不过没有戴任何饰品。
他的皮肤有些干,透着种病态的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像是雪地里快要凋零的枯枝,看上去有些脆弱,一碰就碎。
眉毛的颜色很浅,眼尾微微下垂,细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不算太密,眼下那片皮肤透着淡淡的青色,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这会睡得正熟,呼吸很轻,整个人很安静。
像是一尊立在冰天雪地里的雕像,跟这里融为一体。
埃斯彭·拉尔森将果汁和松饼放到桌子上,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压低声音说,“他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声音,莫时瞬间回神,摇摇头,“没有。”
埃斯彭·拉尔森将托盘拿回来,“噢,你看这么久,我还以为是你的职业病犯了,看出了他身体有什么问题呢。”
这时,店门从外面开启,有新的客人进来了,带来一阵寒气,莫时看见趴在桌上的年轻人小幅度地动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应该是在睡梦中感知到了冷意,微微瑟缩了一下。
埃斯彭·拉尔森没留意到这点,只是跟他说,“不能跟你聊了,我要去接待客人了,哦对,今天的松饼里加了蓝莓干,这是我研发的新品,你等会试试,看看味道如何。”
莫时分神听着,点头应,“好,你先去忙吧。”
他低头,喝了口热茶,苹果的清香瞬间占据整个口腔,肉桂的木质辛香缓缓漫开来,暖意很快蔓过全身。
他觉得有点热,便将灰色的大衣脱了下来,简单地对折了一下,搭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杯中的果汁见底的时候,大衣中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将手机拿出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按下了接听。
奥勒·布伦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莫,你还在医院附近吗,很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但是这边真的需要你。”
莫时将刚拿起来的松饼放回白色的瓷盘中,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将刚沾上的碎屑给捻了下来,皱起眉,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拿上旁边的大衣,快步往外走。
路过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的余光不自觉地扫过他面前的玻璃窗,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清了右下角的文字,“我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别急,是5床出问题了吗?”
奥勒·布伦点头,一边盯着仪器,一边抓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急促,“对,十分钟之前,5床的患者突然喊胸痛,我给他测了血压,降到了70,心跳升到了120,st段明显抬高,应该是昨晚pci的血管又堵了,必须立刻做手术。”
这会已经将近九点,天依旧很黑,咖啡馆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开关门也变得频繁,寒气不断涌入。年轻人皱起了眉,看上去马上就要醒了。莫时停了下脚步,压低声音,“好,让导管室立刻备台,稳住患者的情况,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个熟睡中的年轻人,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给他披了件大衣,起身的时候,目光在玻璃窗的单词上停了一下,两秒后,轻轻地给它添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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