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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四周。这个小角落里的文字,有谁会留意到,还这么用心地给他改了,颠覆了原本的词意。周围的人很多,但多数都很忙碌,看上去不像是有这个功夫做这件事的人。正想着,他坐直了身子,却发现身上沉甸甸的。
他动作一顿,偏头看去,发现身上多了件灰色的外套,带着种淡淡的木质香,是冷调的,闻起来像是雪中的松林。
现实和梦境在这一刻重叠。
有那么几秒钟,他好像被拉回来梦境中,又变回了那个雪人。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只是梦境被现实影响了而已。
他有些迫切地想找到那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人,不只是为了还衣服,更是想要看清他的脸,弥补梦里没看清的遗憾。
他喝了一口冷掉的巧克力,缓慢地穿上手套,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才拿着外套,站了起来,到前台去,找到刚刚的咖啡师。咖啡师见他过来,问,“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料,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但眼神依旧飘忽不定,落不到实处,声音很小,“请问......”
说了个开头,他就停了下来,嘴巴好像被灌了铅一样,连张开都变得困难。咖啡师看上去很耐心,“怎么了?”
他咽了下口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这店里这么多人,对方肯定很忙,估计没有留意到他。而且,自己表述又不清楚,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咖啡师见状,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祝颂之摇头,“请问,你们这里有苹果味的蛋糕吗?”
-
十一点半。
护士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再通术后即刻评估,冠脉血流恢复至timi3级,穿刺点压迫良好,无活动性出血。”
莫时抬眼,看了下仪器,点头,用平稳的声音应,“嗯。”
得到回应,护士将手术灯关掉,跟另外两名护士一起,进行收尾工作,并将患者送上转运床,推出手术室。
莫时收回看向患者的视线,指尖捏着耳挂,小心地脱下口罩。耳后被勒出淡淡的红痕,肩胛逐渐放松下来。
奥勒·布伦脱下沾满血的□□手套,丢进了旁边的医用垃圾桶里,露出疲惫的笑容,“莫,辛苦了,幸好你及时回来了,否则这台手术一定够呛的。等会回去,好好休息。”
指节还带着长时间握器械的僵硬,莫时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打开泛着金属冷光的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冲出。裹着冰意的水流漫过指缝,他挤了两泵消毒液到手上,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连同皮肤上残留的生理盐水,泛起一阵辛辣感。
他温和笑笑,“嗯,你也是,好好休息。”
奥勒·布伦关上水龙头,脱下一次性手术服,放进专用的收纳袋里,偏头看去,莫时还在搓洗双手,不知道第几次了。
他没走近,只是站在原地说,“莫,别洗太久了。”
莫时动作没停,淡淡应声,“嗯,我会的。”
奥勒·布伦见状,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家属那边我去交代,你别忘了申请补休,别硬扛。”
莫时点头,“好,辛苦了。”
走出手术室后,莫时去了趟科主任办公室,把这个月的补休申请都填了,出来的时候,正好收到微信的消息。那是他的母亲谢疏仪发来的。
[妈妈:小时,下班了吗?有空的时候,看看这个。]
下面跟着份pdf,文件名是“祝颂之”。
不用点开都知道,这又是他们给他找的相亲对象。
他家是做心脏医疗技术的,名下的心睿生物科技,就是专门研发创新医科技术的公司。他的父母当年是联姻,婚后相敬如宾,过得很幸福,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姐姐。
自从他姐姐莫遥结婚之后,他的父母就可劲催他,说什么他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结婚了。况且一个人在挪威这边当医生,虽然待遇好,但是孤独,所以身边一定要有人陪。
秉持着这份理念,他们一个月能发好几份这种pdf,就这么发了两三年,像是不知疲倦。
他最初还是会看的,现在甚至都不会点进去。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还残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mo:嗯,知道了。]
发完,他切出微信,换到了messenger。
[埃斯彭:莫,你刚刚留意的那个年轻人离开了,走之前还买了份小蛋糕,可能偏好甜食。]
莫时动作一顿,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好了几分。
[morris:好。]
对方很快回复了信息。
[埃斯彭:如果他下次再来,需要我为你留意吗?]
电梯到站,莫时踏了进去,打字回复。
[morris:谢谢。]
对方发来语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埃斯彭: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
莫时垂眸看了一会,笑了下,回复了消息。
[morris: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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