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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博拿着扳手爬上了梯子,金属梯陷入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他蹲在梯顶,左手扶稳风速仪的支架,右手则将扳手对准螺丝,拧了好几圈,直到不能再往下拧了。
卡米拉·诺德拿着麂皮布过来,小心地将杯状探头上面沾的雪粒给擦去,将扭矩扳手递给他,“托雷,你忘了这个。”
托雷·博接过扭矩扳手,再拧了遍螺丝,根据上面的数值,调整自己的力度,偏头对她笑了下,“谢了,我刚想下去拿。”
卡米拉·诺德对他笑笑,“不客气!”
确定支架牢固之后,托雷·博开始将风罩往下压。
埃里克·拉森站在下面,“托雷,还要再往下一些,要正好卡在支架的限位槽里,我在下面帮你看着对齐线。”
托雷·博大声应,“好。”
祝颂之看向他们,确认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后,收回视线,从工具包里找出校准仪,小心地将它接上检测仪的接口。屏幕很快亮起,蓝色校准线比设备基准线少了0.3个单位。他盯着屏幕,伸手转动侧边的微调旋钮,直到两根线完全重合。
埃里克·拉森走过来的时候,祝颂之正好完成重新校验。他在他身边蹲下来,等校准数据传输成功后,伸手把数据传输线给拔下,拿出防冻胶带,仔细地将接口给缠好。
几个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六点多才收工,回到室内。观测窗外的雪依旧下得很大,寒风呼啸,室内开了暖气,大家都很放松,随意地聊天说笑,一切看上去暖融融的。
卡米拉·诺德看着窗外的层积云,咬了口热的肉桂卷,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撑着下巴,含糊不清道,“真想快到二月份!”
埃里克·拉森喝了口热巧克力,笑着说,“快了,还有几个月,好好干,马上就能去罗弗敦群岛研究极光了。”
说完,他打算去添点热巧克力,却在起身的时候,动作卡了一下,单手撑着桌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皱起眉来。
祝颂之敏锐地察觉到这点,立刻伸手扶住他,等他缓了一会后,慢慢地带他坐下来,给他递了杯温水,“没事吧?”
埃里克·拉森脸色有些白,摆摆手说,“没事,别担心,老毛病了,就是偶尔会心绞痛一下,缓一会就好了。”
祝颂之皱起眉,“很多次了。去医院看看吧。”
埃里克·拉森看上去缓过来一些了,“懒得去,没事的。”
卡米拉·诺德的语气变得严肃,“要去的,早发现早治疗。”
托雷·博点头说,“最好还是去看看,我听我的医生朋友说过,心绞痛频繁发作,可能会发展成心肌梗死的,很危险。”
闻言,祝颂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盯着埃里克·拉森不说话。
埃里克·拉森经不住他这么看,清了清嗓,战略性地喝了口热巧克力,放下杯子,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妥协说,“好吧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去社区诊所的网站上约个gp。”
祝颂之看他拿出手机,面色这才缓和下来一些。
下班之后,埃里克·拉森直接去了医院,全科医生听了他的情况之后,给他开了些检查项目,看过结果后,为他开了心内科的转诊,时间是三天后,早上十点钟。
祝颂之这天刚好不用值班,便提出陪他一块去。
虽然他不喜欢医院,但是在这个地方,埃里克·拉森是对他最好的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很照顾他。
去年冬天,他抑郁症发作,四五天没出过门,最后是埃里克·拉森拿着热腾腾的羔羊卷心菜汤敲开了他的门。
所以,他不放心他一个人。
埃里克·拉森听了,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你今晚还要值夜班呢,赶紧回去休息吧。”
祝颂之想到前几天他差点在观测站里晕倒的样子,眉头皱得很深,声音不大,却很固执,“我跟你一起去。”
埃里克·拉森拿他没办法,只能说,“好吧。”
不知道等了多久,上一个患者从里面出来,把门关上,屏幕上的名字开始变换,切成了埃里克·拉森的名字。
祝颂之叫醒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的埃里克·拉森,站起来,礼貌地敲了敲诊室的门,过了一会后,动作很轻地打开门。
莫时关掉上一个患者的档案,抬眼看过去。
只一眼,动作就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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