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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到楼梯间打了个电话,出来时正好撞见从里面出来的祝深。他的脸紧绷着,将手机放回了上衣的口袋里,没说话。
祝深见到他,主动走近几步,将手插进口袋里,挑眉,“莫医生,你也不用守在这了,去忙你自己的吧,反正你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过几天,我们就带他回国,你们不会再见面了。”
莫时朝他走近几步,天然的身高优势,让他看起来更有压迫感,语气沉稳,眉眼凌厉,跟刚刚在病房里面的样子完全不同,“先管好自己吧,我和颂之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压抑,火药味就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耳畔,“莫!”
莫时瞬间回神,重新整理自己的着装,恢复了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看向来人,将声音放缓,“怎么了?”
奥勒·布伦皱着眉,看着他眼下明显的乌青,道,“我刚刚听人说在icu这边见到你,原本还不信,结果刚刚给人送药顺路过来,发现你真的在这。话说,你怎么还没回家休息。”
“有个朋友在这,我留心一下。”莫时说。
奥勒·布伦点头,“噢,那这位是,你们看起来怪怪的。”
祝深从小在中国长大,父亲虽然是挪威人,但是平时几乎不说挪威话,所以他听不懂,只能走到旁边坐下。
“不重要,对了,明晚的班,你能替我一下么,我的朋友病情不太稳定,我有点不放心他。”莫时说。
奥勒·布伦看了眼关着门的病房,“当然,平时我因为家里的事都不知道找你换过多少次班了,这次终于能替你了。别担心,多少次都可以,你先忙这边的。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看着点的。哦对了,你的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昨晚心脏骤停了。”莫时蹙眉说。
奥勒·布伦皱眉,“上帝保佑,他一定会没事的。”
“会的。”莫时有些失神,低声说。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
祝景铭和伊莱亚斯·比约克从里面走出来。
莫时看了他们一眼,压下病房的门把手。
“等等。”伊莱亚斯·比约克用中文说。
莫时动作一顿,“怎么了?”
“去对面的咖啡厅,聊聊。”祝景铭道。
莫时应了声好,匆匆开门,看了眼病房里的人。他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看上去跟之前一样,不愿意跟人交流。
他对奥勒·布伦道,“麻烦你帮我留意下。”
奥勒·布伦点头,“行,你快去忙吧。”
一行人离开之后,奥勒·布伦打开了病房的门。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将一切都照得很冷,躺在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几乎看不到一丁点血色。
不过,这人看上去有点熟悉,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之前因为低血糖晕倒,被莫时送进医院的人。
原来他们的关系这么好的吗。
他的目光看向旁边记录生命体征的仪器,心率在75上下浮动,还算正常。病床上方挂着病历本,他取下来看,是服用过量安眠药导致的急性中毒,以及长时间暴露在低温环境下导致的失温。这两个症状合并起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果然,下一刻,他就在既往病史处看到了抑郁症。
真是个痛苦的病。
他将病历挂回原位,抬眼看向点滴,原本打算看看还剩下多少,帮他换一下药的,却忽然发现,这点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觉得不对劲,顺着输液管往下看,只见床边坠着根断开的针头和一小截输液管,里面还有一小段血柱。
他皱起眉,掀开被子,却看见了满手的血。凑近去看,瘦削的手腕上,有很多道交错的伤口,看上去已经愈合。
但是现在,多了一道新的,狰狞的伤口,血液正缓慢地从里面涌出,将床单染红。他的眼睛倏然睁大,赶忙按铃,将他的手臂抬高,用干净的毛巾,替他压住伤口。
护士很快到来,立刻进行止血急救。
奥勒·布伦从推车里拿出绷带,绑在腕部近心端,道,“这伤口比较深,患者求生欲望弱,需要多加留心。”
护士点头,“好,我们会重点巡查这间病房的。”
奥勒·布伦道,“联系icu的医生了吗?”
“伦德医生刚下手术,现在过来。”护士说。
奥勒·布伦点头,忽然,他留意到,病床上那人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俯下身,小心地将他的手给掰开。
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块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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