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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的事,是小深不懂事。”祝景铭放下茶杯道。
听到外公叫自己,祝深瞬间回神,“什么?”
祝景铭用拐杖打了他一下,将音量抬高,怒道,“什么什么,还不赶紧给莫医生道歉。说了你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做事要稳重点,不要这么失礼。”
伊莱亚斯·比约克将他往前推了一下,“没听到外公说话么。”
祝深虽然不情愿,但是也还是上前。毕竟他们家一开始没有选沈家,而是选了莫家,就是因为心睿更有合作价值。是因为祝颂之忽然闹自尽,把莫家吓得取消了婚约,才没有办法,退而求其次的。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他们自然是要好好珍惜和把握的。
利益在前,他做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莫医生,今早我不该这么说你。”
莫时没抬眼,连神情都没变。
祝景铭没说话,只是看了眼伊莱亚斯·比约克。
伊莱亚斯·比约克立刻心领神会,“没吃饭吗,大点声。”
“对不起,莫医生!”祝深暗暗翻了个白眼,提高音量。
莫时终于有了动作,蹙眉,沉声道,“他在睡觉,你看不见?”
“睡什么睡,明明是昏迷,醒不醒的过来还不一定。”祝深小声嘟囔。
莫时缓慢地抬眼,用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冷声道,“祝深。”
对上他视线的时候,祝深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明明他给人的感觉,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带着点暖意。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他此时的眼神更加可怕,跟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头皮有些发麻,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莫时已经对他动手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场地,泄泄愤。”祝景铭神色未变,平静地说。
伊莱亚斯·比约克一愣,但是也没有提出异议,“好的,我可以安排。”
莫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空气变得很安静。
祝深往后退了两步,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直觉。莫时是个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会让人痛不欲生的人。何况他还是医生,最清楚怎么避开要害。
指尖不自觉攥上衣角,出现明显的褶皱。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求饶般看向外公,“外公,我错了。都是我一时失言,下次不会了。”
外公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以前,但凡是课业没有达到外公的要求,他就会被关进小黑屋里,从三岁开始就这样,里面什么都没有,特别可怕。只是祝颂之得病之后,外公只有他一个孙子了,便很少对他这样了。
但是今天,看外公的眼神,要是这次联姻失败。
那这场禁闭,很有可能会重演。
祝景铭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看着莫时。
祝深瞬间明白过来,立刻上前几步,跟变了个人一样,语气恳切的近乎哭出来,道,“莫医生,我错了,你打我吧,只要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怎么样都可以。”
跟小黑屋比起来,他宁愿被莫时揍。
好歹不是暗无天日,让人看不到希望。
莫时没有看他,像是懒得将注意力分给他一样。
留意到两人交握的手,祝深忽然想到什么,“那,等颂之醒来,我当面给他道歉,这样可以吗?”
莫时沉声说,“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祝深连忙点头,作出发誓状,“我保证,不再来烦你们。”
祝景铭哪里没有听懂莫时的言外之意,他说的何止是祝深,更是他们一家人。
不过他无所谓,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弃子的状况。
祝景铭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道,“莫医生,那我们今晚就回国了,有机会的话,再会。”
莫时终于抬眼看向他们,像是在看垃圾一样,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生怕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沉声说,“我们的婚礼,如果颂之不愿意,你们,不用来了。”
祝景铭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没回头,只是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都可以,随你喜欢。”
病房门被关上,声音不算很大。
可是大家都清楚——
从此之后,祝颂之跟他们,一刀两断。
看向病床中的人,莫时的眉眼变得温和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指节,像是在打圈按摩一样,希望能将沉睡的人给唤醒。醒来之后,知道这个消息,他会高兴的。
他知道他听不见,可还是轻声说,“颂之,以后,不会再有人能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你终于自由了。”
他不会再是困在锦绣楼阁中的金丝雀了。
他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扇动翅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累积的困意让他趴在了床沿,缓慢地闭上了双眼,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可手却没松开,依旧抓得很紧。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祝颂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刚刚,什么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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