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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调查托洛公民私人账户的权限。”
“我明白了。”冬冉若有所思,“虽然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让干,但你可以指挥我偷偷爬进别人家的电脑里干啊,有什么腌臜事儿是我们这种黑客不能做的。”
隋子遇继续翻看资料,表情纹丝不动:“你说得对。”
“我要双倍工钱。”
隋子遇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冬冉叼着水果棒棒糖拧起眉毛,“我又要说了,你这个性格想找到个容忍你的人比登天还难。”
隋子遇不接话,空气寂静两秒后开口:“查到哪了?”
“刚锁定到人家设备在的局域网。我现在感觉昨天不收你报酬是错误的决定,因为不管收不收你都把我当驴使唤。”
“不然呢?”隋子遇匪夷所思,“我出钱你干活,顺理成章的事,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没有人性。”冬冉下了肯定的结论,然后把嘴里含的棒棒糖咬碎,使声音听起来更含糊了,“我决定收回昨晚的份子钱,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你的老婆迟早会因为忍受不了你这块臭石头而选择考虑离婚。”
话题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拐到这里,隋子遇不为所动,只觉得电话那头的人这么操心自己的婚恋状况,是不是年龄上去后激素水平过高导致逐渐紊乱,从而造成对他人的婚姻焦虑与智商降低。
但脑子里蓦地跳出来昨今两晚他和简斯理对峙的画面,对方满怀期待看向自己的视线、在一次次失落后逐渐垂下的眼睫……回忆没有持续多久,他向来不喜欢回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抵触的时间一长,久而久之也就不擅长回忆了。
电话那头的冬冉只能听到他那冷漠又无情的老板兼哥们平平淡淡地回了句:“那最好。”
“我有时候是真挺怕你会孤独终老的。”冬冉换了个姿势嚼棒棒糖,他一侃起来就跟跑火车一样刹都刹不住,虽然不影响手上的工作,但跟个八哥一样一直在人耳边叽叽咕咕还是很烦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干我们这行的能不能寿终正寝都难说呢。”
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明显不耐烦、但强压下来的吸气声,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聊天的每一秒钟都在修炼忍宗。
“我猜你想挂我电话了。”冬冉露出一个有点贼兮兮的笑容,“但是你还有任务在我手上所以没法挂,我又一直逼逼赖赖地骚扰你,这该怎么办呢,除非你肯付我双倍的工钱让我闭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最好祈祷我在找到下一个更合适的人之前不会草拟合同解雇你。”
“你在说什么呢,咱俩干的勾当那是能签合同的吗,简直是手拿把枪——耍花架子。”
“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够你另外再打一份工。”隋子遇说到这里声音逐渐冷下来,代表扯闲天结束,有人真的不耐烦了,“好了,查到没?”
“刚查到。她是住在下城区吧,支出少得几乎没有,记录干净得一翻就到底了。一月中旬的时候有几笔大额的交易记录,我猜你需要这个。”
冬冉传来两张图片,隋子遇点开仔细看了眼:“汇款方的账户编号能查到吗?”
“能,不过不用查,有些家族会和银行私通给他们的账户编号加码,这种格式的我见过几个,已经能背下来了。”冬冉说。
“谁?”
“斯蒂特家的人。”
隋子遇闻言微不可闻地扯了下嘴角。
果然。
门外在此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隋子遇抬起眼,摘掉耳朵里的隐形耳机,把通讯器关掉后放进口袋里。
片刻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子遇,你在吗?小斯理跟我说你在这里。”
简夫人站在门外,没过两秒后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年轻的执行官面色自若地伫立在她面前:“我是在这里,夫人,有什么事吗?”
“好孩子,小斯理告诉我你与一位先生一同离开了宴会厅后来到了这间隔间,他已经离开了吗?我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吧?”
隋子遇不明显地蹙了下眉,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简斯理给自己找的离席借口。
他们两个人分开后隋子遇就来到了这间房里独自加班处理工作,由于今天这场晚宴的主角并不是他们俩,作为东道主的隋夫人有太多来宾需要招待,就算他安安分分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待上两三个小时,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但这种做法本身并不合礼仪,隋子遇知道,简斯理也知道。
隋子遇垂着眼,在没有和对方串通的情况下共同圆好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谎言:“他刚刚离开,我们已经谈话结束了。”
“那就好。”简夫人的眉稍稍舒展起来,随即侧头看了看四周,附近的走廊里一片寂静,暂时没有任何人经过,隋子遇看着她的动作,适时地开口道:“夫人要来隔间里休息一会儿吗?”
“可以,刚好喝酒有些乏了。”简夫人顺着隋子遇侧身的动作款款走进房内,后者很快斟了茶水,瓷杯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几乎没有声音。
隋子遇的下一句话是:“夫人如果找我有事,不妨有话直说。”
简夫人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温声回答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小斯理在这段时间里和你相处得怎么样,你觉得他人如何?”
“相处得很好,他……”隋子遇原本应对这些客套话时只会最简单的礼貌语“很好”,但前头已经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再重复就显得敷衍,他抿了抿嘴唇,停顿了片刻后才勉强找到两个不算忤逆自己内心的形容词,“他很热情,会打电话关心我的饮食起居。”
“小斯理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总是希望和自己亲近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你可能面上看不出来,那孩子的内心其实很敏感。”简夫人说到这里啜了一口茶,脸上尽是怜悯与慈爱。
“他曾经在结婚前夜跟我促膝长谈,说很害怕,怕你们家的长辈不愿接纳他,怕你不喜欢他,所以他要做很多努力,试图让你们一看见他就会感到高兴,这样大家都会喜欢他……这或许也跟他的身世有关,毕竟一个人只身来到托洛投奔远亲,没有真正的亲人在身旁,心里感到孤独和恐惧也是正常的。”
隋子遇一直静静地听着,到这里时轻声开口问道:“他为什么要离开家乡?”
“他说是因为父亲生重病去世了,他的母亲又一直在外漂泊游历不回乡,家中只剩下几个养子和旁支亲戚,一直欺压和排挤作为幼子的他,还想逼迫他签署遗产分割协议——按照雅各维尔那边的律法,除了亲独生子之外,其他人是分不到多少钱的——他忍受不了这种欺侮,就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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