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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翻了个白眼。
“别乱扯了,你论文写完了没。”路信鸥拍了下柏以的脑袋,被拍的人立刻蔫蔫巴巴的缩回了卡座,愤愤道:“不要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这么恐怖的话题。”
“还有更恐怖的,”池安叉了块西瓜:“还有四天你就要答辩了。”
“说得很好。”柏以高声喊道:“再说我就揍你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池安点开。
f:“去哪了?”
不安:“跟朋友在酒吧玩。”
对面秒回:“定位发我。”
“起风了,我去接你。”
“谁啊?笑的这么荡漾。”柏以眯着眼睛盯他。
路信鸥慢悠悠开口:“你哥?”
“嗯。”池安熟练把定位发过去后就关了手机,抬眼时神色有几分讶异:“你怎么知道?”
“到点了,哪次你在家和我们出来玩,你哥都差不多是这个点接你回去。”路信鸥语气如常的解释道:“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确实该散了。”
柏以摇头晃脑:“啧啧,我们安仔这么大的人了,出来玩还要人接送,真是个守规矩的乖宝宝。”
池安捏了块柠檬往他嘴里塞,被柏以吱哇乱叫着躲开了。
哥哥来的很快,发完定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收到了他在门口的消息。
池安和两个发小打了声招呼便先起身离开了酒吧,夜幕沉沉,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池安裹紧身上的卫衣,一眼便看见前方路口处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他小跑着过去,熟练的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傅闻修坐在驾驶位上,车内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从池安从酒吧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从青年清瘦的身板,身上衣服被裹紧时漂亮的肩胛骨线条,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发,最后落在了他被酒气熏的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喝酒了?”他声音平稳,将空调调的高了一些。
傅闻修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池安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哥哥之前的叮嘱,有些心虚的小声说:“喝了一点点度数很低的果酒。”
他并不想让哥哥觉得自己不听他的话,又赶紧补充,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没喝多,喝之前吃了晚饭的,柏以和路信鸥都在,没有陌生人。”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傅闻修的神色,试图在哥哥脸上看到一丝不赞同,他甚至隐隐期待哥哥会像以前那样,神色中带着几分严肃的责备。
那种被管束,被在意着的感觉,会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被哥哥用心在意着的。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几乎无依无靠的处境中,来自哥哥的在意和关注,是他此时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傅闻修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熟练的启动车子:“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池安悄悄松了口气,但同时,心里又不知从何而来一股空落落的失望感。
车辆行驶在空旷昏暗的街道上,不远处的人工湖面被夜风吹出阵阵深黑的涟漪,池安身体放松,向后靠在座位里,轻轻叹了口气。
未来会怎么样呢?自己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和身份,迟早是要和傅家做出切割的,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理所当然享受一切,独占哥哥的傅家小少爷了,可……
“玩的不开心吗?”傅闻修忽然开口,他目视前方,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却精准捕捉到了池安细微的动静。
池安怔了一下,下意识摇摇头,侧过脑袋看向他,犹豫:“嗯……就是突然觉得我,很多余。”
“哥。”他声音更低了点,嗓音里有着化不开的迷茫:“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房间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也不是我的,哥哥你……”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完,只是抿紧了唇,有些懊恼的垂下眼。
他本来不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在傅闻修面前,自己的那些委屈,那些酸涩的情绪,就怎么都捂不住的想要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车身停在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前,傅闻修转过头,镜片后的沉静目光落在池安低垂时显得柔顺而发顶上。
“安安。”
池安下意识抬头:“嗯?”
“要不要搬出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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