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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马啼鸣,幽草戚寂。
郊外入城内相隔十里,马车行速缓慢,一来一回待到了家中恐已是日暮时分。
若是母亲知晓恐怕又要担忧了。
晏青昭掀开帘子,“人如何了?可曾伤到何处?”
车夫回道:“小姐,这这人突然冒出来,如今已昏迷过去了。身上血迹斑斑的恐......伤得不轻啊!”
冬花奇道:“陈伯驾驶马车也有十几年了,今儿怎如此疏忽竟撞倒了人?”
“小姐,小的也不曾知晓会突然冒出个人来,这荒郊野岭......”车夫拱手慌乱道,“何况,小的好似,马车还未曾撞上,她便倒下了。莫不是,瞧见咱们马车富贵,特意撞上来讹人罢?”
晏青昭下了马车,蹲下身子上前瞧。
地上人发丝混乱,泥泞难辨面目。瞧着衣衫,袖口处收紧,下摆短。瞧着是为方便农作的装扮,这附近似乎有村庄,莫不是农妇?
瞧着她周身并无篮筐农作器物,也不似外出劳作的样子。
身着深蓝色长袍虽未曾瞧清她身上何处受伤,然靠上前便是冲天的血腥味,只怕是伤得不轻。
晏青昭眉头紧皱,扭过头朝旁站着的两人道:“冬花,你去马车上拿木匣子来。”
“是,小姐。”
冬花很快将木匣子拿来。
这木匣子里头装的都是晏青昭备好的一些治疗头痛的药丸还有一些擦拭外伤的常用药,一贯都是不离身。
晏青昭将人扶起靠在马车旁。
“彩画,你去将马车上水壶拿下来。”
这女子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泥土,伤患处需要清洗干净才好上药。
茶水细细浸透过绣着白兰花纹的手帕,晏青昭感觉手帕湿透,才细细擦拭过那人脸庞。
污泥与血痕交织的脸庞一点点擦干逐渐露出真容。
上翘的睫间下眼尾一点红痣,唇不点而朱,冰肌雪肤,双目紧闭,即便身着麻布也能看出其气质宛若天人,貌美非常。
晏青昭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讶,若是方才没瞧见她的容貌只道是农户,如今瞧见,这等姿容只怕是何等富贵人家逃难出来的罢?
她将手帕递给冬花,白洁的手帕被染成乌黑一团,冬花接过手帕心疼嘟囔:“小姐,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的第八条手帕了!上等好的冰蟾素丝呢!小姐您私库的银钱都见底了,若还如此下去,只怕是要向府内夫人求银钱支使。”
“如若是要养一个大活人,想要瞒着夫人只怕不容易啊!何况,如今小姐您的私库内银钱都搬空了——”
冬花知晓晏青昭性情,方才瞧见她目光迷离,眼神呆滞,分明是被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迷住,又想要收留那人。
之前郊外那乐先生不也是如此,落下悬崖一身血污,亏得小姐好心收留。
晏青昭手微不可察顿了顿,“冬花——”
她私库内这些年攒下来的银钱都投进这次的木雕人偶身上,如今手头紧张不假。
冬花作为她的贴身侍女自然是知晓此事,如今彩画正侧旁,若是让母亲晓得怕是麻烦。
冬花很快反应过来,咳嗽两声遮掩道:“彩画,今儿这天都快黑我们快些收整马车,好赶紧回去吧!”
彩画正想询问三小姐,这人要如何处理未曾问出口,便给冬花扯过一旁,迷迷瞪瞪便整理起马车来。
陈伯被晏青昭派去附近打探,若是附近失踪的人家也好告知一声。
几人留在原地等候。
晏青昭见人一时半会醒不来,放任她躺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便将人抬上了马车内。
只是女子瞧着身形瘦弱,扶着站立竟像是高了她整整一个半脑袋,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还如此沉重,硬生生给晏青昭搬得大喘气,三人合力才勉强将人抬上去。
“小姐,你当真要将此人带回府内吗?”
马车颠簸,车架两侧挂着的彩带随冷风飞舞。
晏青昭瞥过一旁还在沉睡的女子。
马车内部宽敞,让此人躺平下来后倒是显得马车内拥挤许多,彩画外侧坐车辕上。
内里便只剩下三人。
“入城后,你先去唤柳府医,若是母亲问起便说我身体不适,头疾痛复发。”
“小姐,只怕夫人听后便要入院中来瞧你,这该如何是好?”
晏青昭沉思片刻,方才陈伯回话,附近并无失踪农妇。
这女子想必也是个苦命人,不知打哪儿逃难来的,若是将她放置于府外医馆内,此等姿容只怕外人会欺辱与她。
可若是回禀母亲,今日之事她必然会知晓,只怕又要忧心絮叨,为人子女,怎可整日劳烦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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