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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可能……我不信!不信!!”
“你不信?”俞长宣吊起一边眉脚,故作怜悯,“那你疯什么?你不信,那问我做什么?不就是因你清楚他真会说出那番话,所以痛苦。因为你信我不会撒谎,所以才问我的吗?”
“不、不是!”戚木风颤着手捂耳道,“我仅能问你……我不过是仅能问你……”
“那我既然都说了,你就笑纳了吧。”俞长宣笑吟吟,眼底沉黑一片,掌心已冒了团青火。
祠堂之外,脚步声传来,原是那褚溶月和敬黎赶来了。他们二人适才吃了这戚木风几招,眼下皆受了不小的内伤,如今不过强撑着。
褚溶月喊道:“仙师当心!那鬼虽只剩了半魂,却仍旧不可小觑,以你我之力恐怕不能……”
俞长宣掌心汇聚起的灵力一刹消散,他温和地冲褚溶月招手:“褚小仙师,你过来,帮帮我。”
谁料褚溶月趋步方至,俞长宣便霍然倾身,叫他二人挺翘的鼻尖差些碰在一块儿。
二人双唇仅隔着两指,俞长宣微微启唇,便给褚溶月渡进口含香迷烟。
褚溶月即刻失了神识,眼一翻倒进俞长宣怀里,又被他一掌推给了那匆匆赶来的敬黎和戚止胤。
还不待敬黎斥骂他捣鬼,那堂外尸童忽然暴起,鱼贯而入。
敬黎不由得惊恐道:“今日你我必死无疑!”
俞长宣讶然:“区区尸童,怕成这样?”
“你他娘的死到临头还嘴硬!”敬黎盯着那密匝匝的尸童,绞尽脑汁却不得逃出之法,急得冷汗直淌。
俞长宣面色如常,只在一阵疾风打来时,将目光骤然斜去祠堂之外。
噔!只听一声剑铛,是朝岚剑归!
那剑极快,在俞长宣无声令下,眨眼便斩死数尸,留得虚影重重,如银蛇乱掣,直在三人周遭垒起座座尸山。
那戚止胤与敬黎皆有话要说的,现下却唯被俞长宣的灵力所震慑,纷纷哑声。
而俞长宣再一次转向戚木风,高落石刀。
放下,又高抬,如此直捅了三下,如那戚木风当年对待解鸣绿一般。
“你真是好运。”俞长宣说,“清清白白地来,还干干净净地走,无人期盼你生,无人牵挂你死。”
戚木风双目无神,眼眶中流出浓稠的黑液,须臾便化作了一缕灰。
事了,俞长宣照旧地云淡风轻。
手边,那敬黎却是呆若木鸡:“这般功力……你……你是大乘期修士【2】?”
***
褚溶月睁眼时,正蔫了吧唧地趴在驴背上。
抬眸一望,是连绵的青山,碧色的湖,湖面粼粼反着天光。
山野草木湿,多是被水洇透了的翠。
分明那孤宵山上还坠着暴雪,这地方却俨然入春。
褚溶月看得畅快非常,深换了几口气后才问敬黎:“过去几日了?”
敬黎答:“两日。”
“两日?!”褚溶月哑了哑,扭头看见俞长宣和戚止胤,又问,“二位仙师也与咱们同路么?”
敬黎胡诌:“你说谢他们相助,又见他们无家可归,便要引荐他们入司殷宗!”
“我?”褚溶月根本没有那段记忆,想了想,又觉得这真似自个儿会干出来的事,于是说,“哦……那鬼仙呢?”
“死了。”敬黎嘴里插了根狗尾巴草,咬着,怕掉,答得含糊不清。
褚溶月到底舍不得驴子,骑了没一会儿就下来了,又问:“死……那么那一整窟尸童呢?”
戚止胤正给他牵驴,挨得近,索性答了:“都死光了。”
“当真?”褚溶月讶异,“那尸童少说有两千,以你我之力除尽那些东西,少说要十日!两日不到便除尽了……莫非、莫非是有什么高人相助?”
敬黎拿舌头去顶口中那草芯子,心烦意乱:“别问了,小爷我不知道!”
“哎,你跟我置什么气……”褚溶月莫名其妙。
敬黎哼了声,加快步子,一不留神视线便胡乱飘,落在最前边那仙师佛头青的玉耳铛上。
不料玉铛一晃,那人竟回了头。
俞长宣眼波里荡着笑,就那么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鹊灰色的眸子,周遭山水是何般颜色,俞长宣的眼便要被映作什么颜色,现下他眸中正是翠色欲流。
分明是一张鬼窥神觑的好眼、好脸儿,敬黎却不禁打了个抖。
俞长宣执扇遮了遮日光,温声道:“前边便是天酉城【3】了,小仙师,咱们进城歇歇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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