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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年在巡逻时听到了夏米尔的咳嗽声。他站在夏米尔的房间前驻足良久,再次听到他咳嗽时,他忍不住敲了敲门:“首领,我听你一直咳嗽,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里面的人没有回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宋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应,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又提高嗓音喊了一遍。
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了,夏米尔低垂着头出现在宋年面前,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实在算不上精神。
宋年皱起眉头,扶住夏米尔的肩膀:“首领,你哪里不舒服吗?等我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他试图扶着夏米尔往外走,夏米尔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似的一动不动,听到宋年的话也没有反应,样子着实奇怪。
“首领?”宋年又叫了他一声。多年的血猎经历让他锻炼出了兽类一样的警觉性,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夏米尔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红色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宋年的视野中,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夏米尔一把抓住肩膀顶在墙上。
尖锐的指甲刺穿了宋年的肩膀,夏米尔嘶吼着,一口咬住了宋年的脖子。
信
李湛的遗体被火化了,血族不喜火焰,他的骨灰比正常人少了将近三分之一。李萱亲手将他的骨灰一捧一捧装进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做这些事时,她的表情无悲无喜,好像在她眼皮子下化为灰烬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飘起了蒙蒙细雨。屋檐上的水滴接连落下,落入地上日积月累砸出来的小坑中,形成一片小小的洼地。
连禾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手指凉得厉害。
他往掌心哈了一口气,使劲搓搓。
还是冷。
也不知是心冷,还是身体冷。
肃眠将他的手拉过来,把自己的手套摘了戴到他手上。他的手比连禾大了一圈,手套戴在手上有些空荡荡的。肃眠便拉紧了他的手,修长的手指裹紧他的手,冷风便无法从腕口灌进去。
“还好吗?”连禾问他。
肃眠点点头:“还好。”
那晚的事让当时的他惊恐万分,他像是做了一个清晰的噩梦,噩梦中的自己杀伐果决。他的手洞穿了血族的身体,其他血奴在他的注视下身体逐渐干瘪,皮肤紧紧地贴在骨架上,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穿过衣物握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攥成小小一团。
他们的身体扭曲、压缩,惊恐地张嘴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来。肃眠梦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挤压成一个个直径不足五厘米的小球,那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至今都会在他耳边时不时响起。
醒过来之后,现场的一切都与他的噩梦对应上了。血猎在那些失去主人的衣物间发现了诡异的小球,上面有森森白骨和斑驳的血迹,仔细看去甚至能找到他们的五官。
拜他所赐,连禾被钟毅抓回去调查了好几天。只可惜有数名a级猎人全力为他担保,钟毅没法对连禾做些什么。几次三番的盘问过后,他最终还是被释放了。
一开始肃眠只要想起那晚的事就会心神不宁,提心吊胆了好几天都不见身体有什么异样,他眼中的猩红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褪色了,他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血族在觉醒特殊能力时偶尔也会发生这种失控的情况,连禾只当肃眠是要拥有特殊能力了,但肃眠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他的情况似乎不仅仅是特殊能力那么简单。
这事儿他没告诉连禾。连禾受了伤,还亲眼目睹小时候的同伴死在眼前,他不想连禾再为自己的事情分心。
“你或许不该替我担下这件事的。”肃眠察觉到连禾的手有回温的迹象,果断松开了手。
他的手凉,再握下去又会冰到连禾。
“你不了解钟毅,他讨厌血族,你要是落到他手里,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安个罪名把你枪毙了。”连禾把手塞到了肃眠的掌心。
“风灌进来了,帮我握着。”
于是肃眠又握紧了连禾的手。
李萱完了李湛的骨灰,撑着伞出来:“小禾,你和肃眠先回家吧,我去警局一趟。”
“那我也……”连禾刚要说自己也去,就被李萱打断了。
“你伤还没好,别到处瞎跑了。”李萱朝肃眠笑了笑。
“小禾就拜托你了,他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扛回去吧。”
肃眠郑重地点头。
两人目送着李萱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增大的雨幕中,短短几天时间,她似乎就已经清瘦了很多。
“我们先回去吧。”肃眠拉了拉连禾的手,眼神带笑。
“能走吗?要我抱你吗?”
连禾眯眼凉凉地扫了肃眠一眼,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台阶沾了雨水有些打滑,连禾一个踉跄差点滑倒,还好肃眠眼疾手快地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
他顺势在连禾的颈窝间蹭了蹭,头发扫过连禾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走吧,我扶着你。”肃眠主动勾住了连禾的手臂,搀着他往前走去。
家里不比外面好多少,空气依旧冰冷得吓人。肃眠去开了空调,吹了好半天室温才稍稍升高一点。
连禾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窗沿的花瓶上,李湛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纠结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连禾站起身,将花瓶里的花一股脑全拔了出来。里面是一层厚厚的黑土,花枝带出花瓶时,连禾听到里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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