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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当天,虞守郑重地捏着一支笔,脑子里全是明浔说“不准再考零分”的语气,以及明浔教他的——“要在对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狠狠打击他,一击必杀。”
陈文龙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摊开卷子,摘开笔帽,笔尖流畅地划过纸张。
过了个快马加鞭批阅试卷的周末,班主任拿着最新的成绩单快步走进教室,满面春风。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有同学进步神速,更是取得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高声宣布,“他就是——虞守!”
“哇——”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或惊愕,或震惊,或好奇。
怎么可能!?
陈文龙双目圆睁,差点失声低吼了出来。
王子阔则是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扭头对着虞守竖起大拇指,咧开嘴笑得比自己考了第一还开心:“行啊你!虞守!深藏不露啊!”
虞守在一片喧哗中,依旧低着头。
放学铃响,虞守顺利地离开学校去找明浔,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喜。但他考了第一,一路上竟然没遇到陈文龙和他表哥找麻烦。
陈文龙最后一个才走出校门,磨磨蹭蹭地回到家,迎头又是父亲劈头盖脸的质问。
“听说你们年级第一是虞守?那个没爹没妈的小混混?!”陈父的声音震得窗户仿佛都在响,“你知道我们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上次作弊这次干脆……我都不想说你了。你太让爸爸妈妈失望了。”
陈文龙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当晚附近的小巷子里,表哥看他耷拉着脑袋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便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过去一根:“正宗好东西,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我老子哪里偷的。来,尝尝,抽一口啥烦心事都没了!”
陈文龙毫不犹豫地接过烟,点上火,刚吸了一口,立刻就被辛辣的烟雾呛得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表哥拍着他的背,边吐了个个烟圈做示范,结果自己也呛着了,顿时小巷子里咳嗽声撕心裂肺、此起彼伏。
不远处,崔霖像幽灵一样隐在墙角,偷听了一切。随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巷口,快步走向某个依然亮着灯的街角。
虞守正在“小明煎饼”摊旁帮忙收拾凳子。崔霖小跑过去,脸上堆起一个怯怯的笑:“虞守,那个……陈文龙在那边巷子里,很伤心的样子,他在要找你……说是有话要跟你当面说清楚。”
虞守擦凳子的动作一顿,迎上崔霖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立刻明白这是个陷阱,但如果真能从陈文龙嘴中得到需要的信息,倒也不坏。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忙碌的明浔,没出声去打扰,便独自朝着那条昏暗的巷子走去。
虞守完蛋了。巷子里不但有一群六年级生,还有正在气头上的陈文龙本人。
见他入套,崔霖忙转过身,藏在阴影里的脸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巷子里,陈文龙正烦躁地用鞋尖碾着地上的烟头。猝然看到不请自来的虞守,他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很冲地问:“你来干什么?炫耀吗?妈的,你肯定爽死了吧!?”
虞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这沉默的注视更像是一种挑衅,彻底点燃了陈文龙积压的怒火。
就在陈文龙捏紧拳头往前冲时,王子阔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他和虞守约好想过来蹭个煎饼,结果看到这场景,顿时火冒三丈:“陈文龙!你他妈又找事?!”说着就挡到了虞守面前,一把推开陈文龙。
“王子阔你他妈有病吧!关你屁事!”陈文龙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稳了稳身体,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骂声和拳头撞击身体的闷响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
虞守皱了皱眉,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预计……沉默旁观的时候,他不忘分出一只耳朵,那由远及近的熟悉的脚步声……是明浔收摊过来了。
他依然没能弄清楚陈文龙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而这群人现在全在气头上,毫无理智打得难舍难分,等哥哥过来,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参与群架,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而露出失望的眼神……
看准王子阔一个挥拳的间隙,虞守直接插到两人中间:“别、别打了!”
王子阔根本没料到这一出,挥出的手肘收势不及,从虞守的额角擦了过去。
虞守吃痛,顺势向后踉跄两步,用手紧紧捂住了被撞到的地方。睫毛耷拉下来,被昏黄路灯打落一片脆弱的阴影。
明浔刚好走到巷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虞守捂着额头,眼眶泛红,弱小又可怜地站在扭打的两人旁边。
他心头重重一跳,忙快步上前,弯下腰,用力地拉开虞守捂着额头的手。他一时心急没收着力,虞守被他拽得晃了一下,那样单薄虚弱,更显得可怜。
他的目光凝注在虞守前额的血痕,眉头深深蹙起。
好,很好。
又受伤了,又伤到脸了。
说好的未来大反派呢?怎么有了自己的教导和陪伴,这小崽子还能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他胸口起伏几下,勉强说服了自己不要和那群小屁孩儿动粗,表情却实在控制不住,当即一个眼刀射向鼻青脸肿的王子阔和陈文龙:“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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