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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嫄合衣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卷书,连眼都没抬。
摇晃的烛火映在她的眉眼,让她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似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是,那奴婢们先退下了。”
她们屈膝行了一礼,放下了纱帐,陆续退出去,轻轻阖上了门。
姜嫄倚着翻了回手中的书卷,就不耐烦地将话本子扔进了炭盆里,看着火舌顷刻吞没了扉页。
什么东西,不是狐仙爱上书生甘愿做妾,就是富家小姐跟着穷秀才私奔。
她才不要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若是有手机看就好了。
她仔细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
宁愿这辈子不看手机,也不想再穿回去。
她才不要再回去打工。
打工怎么能跟当皇帝相比呢。
而且她还是个不用努力的昏君!
这不比上班强。
姜嫄打了个哈气,将被褥往身上一盖,怀里抱着枕头,索性闭着眼睛睡觉。
难得不用上班,她要把前二十四年亏欠的觉全补回来。
月上枝头,天色渐深。
虞止在清宣殿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姜嫄的召见。
原先的满地狼藉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案茶具香炉全部焕然一新,又重新放了许多插在金瓶里的垂枝海棠,娇艳欲滴。
虞止枯坐在靡艳的海棠间,像是具失去了呼吸的艳尸。
恰好派去打探的小太监回来,他眼眸燃起了光亮,终是有了活人气息。
小太监说是璇玑阁已经熄了灯,陛下今夜未召见任何人。
虞止闻言神色稍缓,片刻之后,眉头拧得更紧。
“陛下今日怎么早早就睡了?她可是身子不适?”
“奴才瞧着青骊姑姑神色如常,陛下想必没什么大碍,只是……先前璇玑阁的确传了太医。”
小太监跪在地上,埋着头回禀道。
虞止指节骤然收紧,青瓷茶盏在掌心顷刻碎成几瓣,混着血珠砸在金砖上的滴答声格外清晰,一路蜿蜒至梨花木椅子下。
“你怎么不早说,她病了?还是受伤了?严不严重?”
小太监盯着滴滴拉拉的血,只觉得心惊肉跳,连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奴才不知,大抵是不严重的,医女去过璇玑阁,但没多久就回了太医院。”
“蠢货,还不快把那医女叫来!杵在这等着贵君给你备轿吗?”
掌事嬷嬷在虞止怒之前,抬脚踹向了小太监心窝。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出了清宣殿,迎面撞上了个貌美宫女。
“阿福,你这慌慌忙忙的,是要去哪?”清玥捧着暖炉,挑眉看向阿福。
阿福苦着脸道:“清玥姐姐,陛下好像受伤了,嬷嬷让奴才去叫医女过来问话。”
清玥点了点头,怜悯地看了眼阿福,语调温柔“那你快去吧,走路小心着些,别再摔着了。”
琉璃珠帘随风晃动,清玥走到嬷嬷身侧,却见嬷嬷摇了摇头。
她微微屈膝,低声道,“贵君,事情都办妥了。”
虞止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残片攥得更紧,鲜血沿着腕骨渗进玄色广袖。
雕花窗棂里透过的月光清幽,这样好的月色,却好像落不到他身上半点。
他这种近乎自残的举动,清宣殿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谁都知道,虞止那一颗心完全拴在了姜嫄身上,情绪起伏全然由着姜嫄决定。
每每虞止开始自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姜嫄对他不大好。
清玥暗道一声疯子。
她没有再出声叨扰,将暖炉搁在案上,重新燃了茉莉香片。
她又恭敬行了一礼,转身就要退出去。
“别让他死了。”虞止忽然出声。
他声音又低了许多,似是在喃喃自语,“……她很喜欢他,若是死了,只怕会不高兴。”
今夜储秀宫同样不平静。
储秀宫偏殿,沈眠云立在门槛阴影里,手中捻着根断若有所思。
上辈子沈眠云还算得宠,后宫里各种腌臜手段经历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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