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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月固执又倔强地表示,她要在周时颂家里睡觉。
她本来想强硬地表示,可是略一回想今晚的经历,自己撒谎在先,最后没能强硬起来。
所以她抱着软软的被子,软软地坐在了周时颂床上,强烈要求跟他一起睡觉。
用手指头想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行。”周时颂倚在门框上,清俊眉眼染上慵懒,在林栖月搬完被子搬抱枕进来时将她挡在卧室门外。
女孩抱着半人高的圆柱形抱枕,下巴微微陷进抱枕一小块,她已经洗好澡,半干的发丝垂落在雪白的肩头,洗发水的香气幽幽地飘荡进他的卧室。
林栖月早有准备,她抬手抹了抹一滴眼泪都没有的眼睛,用一种自认为惊惧万分的表情看向他:“那么大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没看出来。”周时颂扫了她一眼,她穿的睡裙很薄很宽松,是吊带的,长度到膝盖,裙边有一圈绽开的白色蕾丝花边。
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卧室门前,她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周时颂收回视线,心里一噎,一种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感觉升了上来,他转身进入卧室,并顺手把门带上了。
林栖月推开门紧随其后,把抱枕摆放在他的被子上。
是时候跟她谈谈了。
周时颂坐在椅子上,脸色和语气都很庄重严肃,他知道林栖月一向我行我素,也许她对于某些方面的认知并不全面,他有必要为她补足。
“林小小。”
“嗯?”林栖月欣喜地望过去,“你终于觉得我的要求是正当的啦?”
“恰恰相反,”少年沉稳的声线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延续上次在房间内没说完的话,“你现在已经十八岁,是一个成年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林栖月很懵懂,她今晚过来睡就只有一个目的,紧盯着他,以避免他偷偷把图片发给爸妈告状,顺便有机会的话,悄悄把那张照片删掉,她不想听他讲连串的大道理,现在又不得不装装样子。
她蹬掉拖鞋,和抱枕一起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来,装作很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张张嘴巴,“意味着什么呀?”
她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说一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躺在了他的枕头上,都来不及阻止。
这使他之后的话也变得徒劳起来。
“你要提高对一些人的防备心,尤其是男人。”他口吻严肃,而林栖月眼睛都快闭上了,他提高音量,“尤其不要动不动就说我要跟你一起睡之类的话。”
“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栖月很难再控制自己的眼皮了,好重好重,强忍着睡意说道,“可是你又不是......”
不是什么?
床上的女孩呼吸均匀,嘴巴微张,短短一句话功夫,她就已经彻底睡着了,完全忘记自己的使命。
少年站起来,垂眸,目光落在她安稳的睡颜上,难得的乖顺。
她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不是坏人?还是说——
他眯起眸子,光聚焦成点,一个念头冷不丁冒了出来。
还是说,她根本没把他当男人?
一时之间,他心情复杂,在床边坐了许久。
他知道,她在这里,他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被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包裹,很容易让人呼吸不畅。
而她偏偏不懂,硬要往他身上凑,往他房间里钻,如不知危险的羔羊横冲直撞进了狼窝。
“小小,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暖色的灯光为他的轮廓罩上一层迷蒙的光,他的影子躺在她微微鼓起的被子上,少年黑眸多了几丝平日里很难见到的温柔,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慢地落在她的鬓角,一触即离。
从酒吧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控制自己不去回忆那里面的事,不去做毫无意义的延展,如今夜深人静,他很难控制住。
巨大的重若千钧的恐惧感深深地讲他卷住,重重地锤在他的心口,一阵阵的钝痛。
他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呢,在意外来临之前,在黑暗降临之前。
放在身侧的手指颤动,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已近傍晚,天快黑了,小区花园的灯莫名其妙坏了一盏,忽闪忽闪的。
地方偏僻,人也很少,唯独这个花园响起了几个小孩粗糙的笑声。
“你就是周时颂吧,你要是扎个小辫穿个裙子,绝对被人认为是女孩子哈哈哈哈”
“我妈说他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小男孩,我呸!不就是娘吗?”
三个五六岁的男孩做着滑稽的动作,朝着角落里蹲着的小男孩大笑。
小男孩一声不吭,低着头,漂亮的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要不,小妹妹,你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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