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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呼呼刮过,陈世美缩在角落里,状若疯癫,声嘶力竭地喊:“不对……不对!这都是假的、是幻象!!他们在污蔑我,殿下!他们在污蔑我——呃!”
老妪的身影突然闪现在他眼前,一把扼住儿子的脖颈,眼中流出血泪。
“儿啊……”她的声音颤-抖,与风声融合在一起,哀怨至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香莲替你奉养双亲,为你生儿育女……你怎能如此对她?”
陈世美双手抓上母亲的手腕,脸涨得通红,嘶声道:“娘!我是世美啊!我是世美啊娘!!她只是个外姓女人,你要为她杀了你亲儿子吗!?”
眼看陈世美就要被掐死了,一旁的赵妙元见状,也不想当堂纵鬼行凶,伸出手指隔空一牵,便将陈氏老妪带回身边。
她冷笑一声,对咳嗽连连的陈世美说:“外姓女人?你娘何尝不是你家的外姓女人?说到底,除了自己之外,你究竟还在乎谁?”
语罢,让衙役制住他,转身面对堂外人群,沉声道:“众位父老乡亲可能知道,本宫自小在道观长大,因此也学到了一些本事,能够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在几天前,本宫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跟了两只鬼。”
赵妙元停了一下,目光慢慢扫视众人的脸色,见他们都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继续道:“那二鬼是两老人,神志不清,见了本宫口呼香莲,问我其儿世美可曾回来了。”
秦香莲早就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吓呆了,看了看长公主不怒自威的脸,又转过头望向公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妙元看了她一眼:“原来自从本宫与状元郎有婚约后,其姻缘线便模糊了,正常人一生只有一个正缘,而他旧妻未停,新妻已定,一条线同时牵住三端,自然不免混淆视听。
“他父母的魂魄随着秦香莲背着的灵位一起来到汴梁,一则人生地不熟,二则陈世美变化太大,二老无法寻到亲生骨肉,只能顺着秦香莲的姻缘线往另一端走,谁知没走到陈世美处,反而到了长公主府。”
众人哪里想到世间缘法神奇至此,纷纷恍然大悟、啧啧称奇。就听那长公主接着道:“本宫听他们话中似有蹊跷,又不知端倪,便联系了包拯包大人,希望他能帮忙调查解惑。包大人虽然相信本宫,却苦无证据,无法开展行动,幸得秦香莲今日敲响开封府的鸣冤鼓,此事才终于水落石出、沉冤得雪。”
说完时,赵妙元的眼睛正好与陈世美对上。黑眸沉静,面色瓷白,眉间红痣衬得她愈发像一尊神像,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她的身后,就是陈氏双亲苍白可怖的冤魂。
陈世美嘴唇哆嗦着,那张巧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包拯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陈世美!人证物证俱在,连你父母亡魂都亲口指证你停妻再娶、忘恩负义、意图杀妻、欺君罔上、气死血亲!桩桩件件,罪无可赦,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哈哈哈哈哈哈!”
陈世美喉咙里咯咯作响,环视一周,竟突然狂笑出声:“你错了!他们不是我爹娘!”
他发狂一般挣脱衙役的钳制,冲到两鬼面前,恶狠狠道:“你们这两个恶鬼!冒充本官爹娘,意欲陷害本官!!我现在位极人臣,享受荣华富贵、天家威严,我爹娘应该高兴啊?!你们怎么不高兴呢!?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子青云直上、光宗耀祖?!而你们……你们却横加阻拦、死也不放过我!哪有爹娘是这样的?!哪有你们这样的?!!”
老夫妇的虚影怔怔望着他,脸上做不出表情,只是缓缓落下血泪。一旁的秦香莲拼死冲上来拉开陈世美,两个孩子也扯着他的衣服,痛哭流涕:“相公!相公你悔过吧!你不要这样……向爹娘,向包大人和长公主殿下认错吧相公……我们还有孩子,你不能……啊!!”
陈世美早已失去理智,抬脚就把两个孩子踹飞出去,又狠狠推开秦香莲,连滚带爬地滚到赵妙元脚下,抱住她的腿语无伦次道:“殿下!不……娘子……娘子!我是冤枉的,娘子救我!”
才说了几个字,展昭便一把擒住他肩膀将他甩开,力道奇大,陈世美痛呼一声滚倒在地,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他压住。包拯勃然大怒:“把他的官服剥下,收押死牢!”
陈世美猛地抬头,眼里戾气滔天,咆哮道:“包拯!!我乃当朝驸马,你凭什么抓我?!”
“你给我住口!”
包拯声若洪钟,正气浩然,轻易便将他压过:“罪臣陈世美听判!尔身负三重十恶之罪,天地不容!
“其一,欺君罔上,乃大不敬!尔隐瞒婚史,诈娶公主,亵渎天威,庶民之身妄玷天家血脉,此乃蔑视君权,罪同谋逆!
“其二,杀妻灭子,乃恶逆!尔遣韩琪截杀发妻秦氏母子,虽未遂而凶心昭然;韩琪因尔逼迫自戕庙堂,血证尔之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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