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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序坐在小茶几前,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低声笑着,一只手还举着电话贴在耳畔,舍不得放下。
另一只手捂捂住面庞,从修长的指尖缝隙往里头瞧,可以窥探到一双猩红的眼睛、苍白的皮肤以及病态的笑容。
落地窗的窗帘没关上。今天是个阴天,沈序在客厅坐了一宿,他看着窗外从黑色的虚无变成青白色的昏暗,逐渐笼罩上一层灰白色。
昨夜,他才知道江律深近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三年来,沈序总是暗里调查江律深的一切情况。他知道自己就是犯贱,哪怕被江律深抛弃,还是没骨气地忘不了对方。
三年前满到溢出来的爱并不会因为怨恨而减少。相反的,沈序变得更加偏执,因为爱所以亏欠,他甚至脑子中有了一定是自己还对江律深不够好,所有江律深才不喜欢他的念头。
但没关系,还来得及。他会带着比三年前还多的爱,让江律深满意。
既然想争取两人重新开始,沈序决定要把两人之间一切的障碍都清除。江律深不喜欢他控制欲太强,他改。
为避免后续的反感,沈序在一个月前就停止了对江律深的监视。
现在,这成为了沈序最后悔的决定。
若是他继续监视,怎会不知道江律深因为经济问题而休学,独自承担了暗无天日的一个月。
沈序早已把自己身份摆在了江律深妻子的位子上,江律深的母亲便是他的母亲,他应该第一时间就出手相助,而不是让这对母子处于水深火热中。
心疼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压在沈序身上,之前所积攒的悔恨怨念瞬间被这更浓郁的情绪遮盖。听着助理传来的江律深这一个月四处打零工的消息,他心如刀割。
沈序舍不得委屈,因为江律深已经替他把所有的委屈尝尽了。现在他所受的苦楚算什么,一看到江律深受委屈,沈序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沈序还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江律深身边。
他又开始怪罪江律深,怪怨江律深把他抛下。
所以两人才都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沈序就这样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一切事情理不清理还乱,像是这凌乱肮脏的烟灰缸一般。
直到天光乍破。
直到沈序再也忍不住,他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宣泄,而那个对象只能是江律深。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拿起来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冷冰冰的。解锁屏保,聊天界面还留存着狐朋狗友发来的嬉笑话——“你前男友可真辣”。
上边赫然是江律深昨夜在街边打架的视频。昨夜沈序看到江律深大打出手的身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哪怕隔着屏幕:不太清晰的画质,嘈杂的环境,他依旧会被那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吸引。
这一刻,沈序突然很想听听江律深的声音。
很想很想。
“嘟……嘟……嘟……”沈序的心也随着手机的震动起起伏伏。
听到拨号的震动声停止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也倏然停了,连呼吸都忘记怎么做。
“喂,你好,哪位?”清润又带些慵懒微哑的男声响起。
听到江律深的声音后,沈序像是久逢甘霖的瘾君子。明明昨夜两人还见过面,他却觉得这个声音太久违了。
一瞬间,一股热意酸感涌上眼眶鼻腔。
沈序控制不住自己,所有搭建的铠甲城墙轰然崩塌。他像是许久未进水的可怜人,声音干涩可怜,虔诚地喊出了他最信赖的三个字,这是在沈序的世界里最高大的信仰。
“江律深……”
声音着哭腔,扑面而来的委屈劲。
下一刻,江律深的反应更是令他令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宝宝你怎么了?”
“宝宝?”
“宝宝……”
沈序只听得到这两个字了。
兴奋?委屈?感动?疑惑?无数的相斥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涌向他。
他想,他赌赢了。
*
江律深来的很快,门口很快传来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沈序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一惊,转眼看看自己狼藉的屋内,刺鼻的烟味散都散不掉,自己还穿着外衣,怎么看都不是一位合格的病患。
草,这江律深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暗骂一声,胡乱换了睡衣,再抓瞎似地打开几扇窗通风散味,忙不迭跑去给江律深开门。
江律深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一直没人应。他害怕沈序一个人在屋内昏倒了,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口袋里的钥匙等物品乒呤乓啷掉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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