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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雾夜符箭与不眠的村庄（第1页）

第五十九章：雾夜、符箭与不眠的村庄

暗红符箭带来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阴云，沉沉压在每一个知情的村老心头。村长严令封锁消息，那块画着邪异箭头的破布在祠堂后的空地，被孙老头亲自用桃木枝引燃，混着大量雄黄朱砂，烧成焦黑的一团，灰烬深埋在村外乱葬岗。但焚烧时那股混合着血腥与焦臭的怪味，以及火焰中隐约传来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噼啪声，却深深烙印在在场几人的记忆中。

叶小杰的生活节奏被迫再次调整。他不再在黄昏后出门，每日田间劳作也尽量与人结伴。赵氏和小草被严令天黑后绝不出屋。他家中那扇并不厚实的木门后，顶上了更粗壮的门闩，窗下也堆放了杂物。柴刀就放在枕边，触手可及。

村庄的防卫在无声中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等级。明面上，巡护队依旧轮班，但暗地里，赵猎户挑选了几个最可靠、胆大心细的猎户和青壮，组成了两支更隐蔽的“暗哨”，潜伏在村后进山要道附近的关键位置，昼夜监视。他们不点火把，尽量不出声响，如同蛰伏的猎手，只以耳力、目力和约定好的、极其轻微的鸟鸣哨音互相联络。

叶小杰也接下了“暗哨”的任务之一——在自家屋后柴垛的阴影中，轮值上半夜。这个位置既能观察自家院落和后山方向，又能隐约看到村中小路，视野尚可，且相对隐蔽。他裹着深色的旧衣，与柴垛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转动。

夜，静得可怕。连虫鸣都似乎被这凝重的气氛压抑，变得稀疏断续。只有远处巡护队沉重的梆子声，规律地敲打着夜的寂静，反而更添几分紧张。

叶小杰背靠着冰冷的柴垛，手中紧握着用布条缠裹了握柄的柴刀，镇魂玉贴肉藏着，散着持续不断的微凉。他不敢完全放松，但也没有过度紧张，只是将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夜风中任何一丝不协调的声响，黑暗中任何一点异常的动静。

“叮！潜伏与观察任务：‘执行暗哨警戒（上半夜）’。要求：保持绝对静默与专注，留意以宿主所在位置为中心，半径三十丈范围内的任何异常动静、光影、气味变化。成功识别并上报潜在威胁将获得额外奖励。奖励：潜伏技巧+，环境感知力+o，练气经验+，夜视能力微弱提升。备注：黑夜是最好的伪装，也是最危险的舞台。做个安静的影子，看清黑暗中的舞者。”

时间在紧绷的神经和枯燥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子时将近，万籁俱寂。叶小杰忽然感到，贴身的镇魂玉，传来一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急促的连续悸动！并非警示危险的震动，而是一种仿佛在“共鸣”或“被牵引”的奇异波动！

与此同时，他隐约听到，从后山方向的极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异常的破空之声，仿佛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以极快的度划破了夜空！

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努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深沉，雾气稀薄，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破空声之后，村中各处潜伏的暗哨位置，几乎同时响起了几声短促而压抑的、类似夜枭啼叫的哨音——这是约定的警示信号！有东西从后山方向来了，而且度极快！

紧接着，村口老槐树方向，厉寒舟留下的那枚灰黄色符箓，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并非刺目的光芒，而是一层柔和的、水波般的淡青色光晕，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村口区域笼罩在内，并隐隐朝村庄方向延伸了数丈！

就在青光泛起的同时，叶小杰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一道细若丝、几近透明的淡灰色虚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口外，似乎想要趁着夜色潜入，却一头撞上了那层刚刚泛起的青色光晕！

“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麻的灼烧声响起，那淡灰色虚影猛地一颤，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仿佛无数细针刮擦玻璃的尖利嘶鸣，身形骤然显现出一瞬——那是一个约莫狸猫大小、四肢细长、通体覆盖着灰黑色短毛、头颅尖细、双目血红的小兽！其模样，赫然与赵猎户家死狗身上、以及叶小杰院外现的怪毛主人，一般无二！

只是此刻，这小兽身上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左前肢处焦黑一片，正是被符箓青光灼伤所致。它怨毒地瞪了村口符箓一眼，又似有所感地猛然转头，血红的小眼睛竟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夜色，精准地看向了叶小杰藏身的柴垛方向！那目光中充满了暴戾、贪婪，以及一丝……困惑？

仅仅一瞬的对视，叶小杰便感到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念扫过，让他如坠冰窖，浑身汗毛倒竖！镇魂玉的悸动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小兽似乎受了伤，又被符箓所阻，不敢硬闯，出一声不甘的嘶鸣，身形再次淡化，如同融入夜色，朝着后山方向电射而回，转眼消失不见。村口的青色光晕也随之缓缓收敛，重新没入那枚灰黄符箓之中，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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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村中各暗哨位置接连响起的、更加急促的警示哨音，以及迅亮起的火把和嘈杂的人声，都表明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

叶小杰背靠着柴垛，大口喘着气，冷汗已将内衫浸透。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那小兽，绝对是昨夜杀狗的元凶之一！而且，它能感应到镇魂玉的存在？还是仅仅察觉到了自己这个“观察者”？

很快，村长、孙老头、赵猎户等人提着灯笼、握着武器，匆匆赶到村口。叶小杰也离开藏身处，走了过去。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鬼一样！”

“是符箓！厉仙师的符箑显灵了！”

“我看见一道灰影，还想往村里钻！”

“是妖兽！绝对是山里的妖兽！”

村民们议论纷纷，脸上满是后怕。厉寒舟留下的符箑自动激，挡住了邪物，这无疑给惶惶的人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但亲眼目睹邪物来袭，也让他们更加恐惧。

村长脸色铁青，询问各暗哨情况。当得知邪物被符箑青光灼伤、并似乎朝叶小杰方向看了一眼时，他和孙老头的目光都凝重地落在了叶小杰身上。

“小杰，你……”村长欲言又止。

“我没事，村长。”叶小杰镇定道，虽然心跳依旧很快，“那东西确实看了我这边一眼，可能是现我在值守。它被符箑伤了，应该不敢再轻易靠近。”

孙老头走过来，仔细打量了叶小杰一番，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确认无恙，才低声道：“那孽畜能感应到厉仙师的符箑，并试图潜入，说明其灵智不低，且对村庄有所图谋。它最后看你那一眼……恐怕不是偶然。小杰，你身上是否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最近是否接触过与后山有关的不寻常之物？”

叶小杰心中一凛，知道孙老头起了疑心。他面不改色，摇头道：“孙爷爷，我除了您给的药散和平时用的柴刀，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至于接触……也就是巡山时，还有处理赵叔家死狗和院外的痕迹。或许……是那东西记仇？”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眼下也没有更合理的说法。孙老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道：“无论如何，你需更加小心。那东西被符箑所伤，短期内或许不会再来，但必定怀恨在心。从今夜起，你的值守位置需调整，不可再独自一处。”

叶小杰点头应下。他知道，经过今夜，自己恐怕已经被暗处的“东西”或者其背后的操控者，打上了某种标记。虽然厉寒舟的符箑挡住了直接的袭击，但也让他暴露在了更危险的关注之下。

后半夜，村庄无人入眠。巡护队和暗哨的警戒提升到了最高级别。叶小杰被安排与赵猎户一组，在村中相对核心的区域巡逻。两人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小杰，”赵猎户忽然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觉不觉得……今晚这事，和之前那带箭头的破布有关？”

叶小杰心头一动：“赵叔的意思是？”

“那箭头指向山里。今晚这妖兽就从山里来，还想进村。”赵猎户声音沉，“像是……在回应那个记号，或者，那记号本来就是给它指路的！留下记号的人，和这妖兽，是一伙的！”

叶小杰默然。赵猎户的推测，与他不谋而合。这不仅仅是山野妖兽作祟，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侵扰！对方在试探村庄的防御，在寻找弱点，甚至可能……在寻找特定的目标！

“不管是谁，”叶小杰握紧了柴刀，望向黑暗中沉寂的后山方向，语气平静却坚定，“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斗到底。厉仙师留了符，咱们自己也不是泥捏的。”

赵猎户看了他一眼，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是咱青泉村的种！”

东方渐渐泛白，漫长而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邪物退去，符箑显威，但笼罩在青泉村上空的阴云，却更加浓重了。叶小杰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敌人露出了獠牙，虽然被击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也必须为接下来的、可能更加激烈的冲突，做好更周全的准备。他的“苟”道，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需要更深的隐忍，也需要……更敏锐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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