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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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桶金（第1页）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清源镇唯一的集市已是人声鼎沸。青石板路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牲畜嘶鸣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泥土、食物香料以及各种货物混杂的浓烈气味。这是最底层的、充满生命力的烟火人间。

王大河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带着墨昭，熟门熟路地穿过拥挤的人流，走向专门收购山货皮货的区域。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今天收获颇丰，尤其是那张品相极好的金猫皮，是难得一见的硬通货。

墨昭紧随其后，依旧用素布巾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她不像寻常村姑那般对市集充满好奇与怯懦，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分析着物价、人流、交易习惯，大脑飞运转，寻找着任何可能快变现的机会。阿夜后续的治疗需要大量金钱，仅靠一次狩猎的收获，远远不够。

收购皮货的胡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眯着一双小眼，手指捻着山羊胡。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王大河带来的麂子皮和几张普通兽皮，报出的价格压得很低。

直到王大河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完整无损、毛色金黄亮的金猫皮展开，胡掌柜的小眼睛里才猛地爆出一抹精光！他上前一步，仔细摩挲着柔软光滑的毛皮，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嘴上却挑剔道：“嗯……皮子是不错，可惜这后腿处有个小破损（石子击中的痕迹），影响了品相啊……这样吧，看在老主顾份上，十五两银子，我收了。”

王大河眉头一皱：“胡掌柜，这价格太低了！这可是上好的金猫皮，一点小瑕疵根本不碍事，至少值二十五两！”

“二十五两？王老弟，你当这是金叶子啊？”胡掌柜嗤笑一声，摇头晃脑，“如今行情不好，北边不太平，好皮子也卖不上价喽……”

眼看两人要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一直沉默的墨昭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掌柜的，这金猫皮色泽金黄均匀，毛峰挺拔，是壮年公猫的冬皮，保暖极佳。腿部的痕迹并非撕咬破损，而是钝器击打所致，丝毫不影响整体鞣制和制作。若运往省城或京城，价格翻倍亦不难。二十两，不二价。若掌柜觉得无利可图，我们便去‘百珍阁’问问。”

她语平稳，用词精准，点明皮草优劣和潜在价值，最后更是抛出了竞争对手的名号，直接封死了对方压价的空间。

胡掌柜愣住了，惊讶地打量着这个蒙着面、声音清冷的女子。这气度，这眼力，绝非凡俗村姑！他眼珠转了转，干笑两声：“姑娘好眼力！既然姑娘开口了，二十两就二十两，就当交个朋友！”他爽快地数出银子，生怕他们反悔。

王大河接过沉甸甸的银锭，还有些懵，看向墨昭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磨破嘴皮子也难涨几钱银子，这丫头三言两语就多卖了五两！

墨昭微微颔，没有多言。这只是开始。

卖完皮货和药材，已是晌午。王大河揣着热乎的银子，心情大好，拉着墨昭来到集市口一个客人较多的面摊，豪气地要了两大碗肉丝面，外加一碟酱肉。“昭丫头，今天多亏了你！多吃点，补补！”

面摊条件简陋，桌椅油腻，但食物的香气确实诱人。跑堂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大声吆喝着。

面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王大河饿极了，呼噜呼噜吃得香甜。墨昭吃得慢些，她仔细品尝着碗里的食物——面条还算劲道，但汤头浑浊，只有咸味和一股肉腥气，缺乏鲜香；肉丝切得粗大，腌制不够，口感柴硬；那碟酱肉更是咸得齁，香料味混杂刺鼻。

她微微蹙眉。这口味……她抬眼环顾四周，现食客们却大多吃得津津有味，对这样的口味似乎习以为常。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思绪！

这个时代，烹饪技艺似乎还停留在很基础的阶段！调味单一，手法简单，对食材的本味和层次的挖掘极其有限！而她，拥有着越这个时代千年的美食知识和经验！从精致的宫廷菜到各地的特色小吃，从复杂的香料搭配到高效的烹饪技巧……

“大叔，”墨昭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问道，“这镇上的酒楼，哪家生意最好？味道又如何？”

王大河抹了把嘴，想了想：“要说最好，肯定是镇东头的‘醉仙楼’了！三层高呢！听说里面的厨子是东家花大价钱从州府请来的，一道‘八宝葫芦鸭’要卖一两银子！啧啧，那可是县太爷才吃得起的！”他语气里带着羡慕，显然从未进去过。

墨昭心中了然。高端酒楼有固定客源和招牌菜，不易打入。但中低端市场，似乎存在巨大的空白！那些赶集的商贩、手艺人、普通百姓，他们需要的是价格实惠、味道出众、能快饱腹的食物。而这类食摊和小饭馆的烹饪水平，显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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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墨昭没有急着离开集市，而是让王大河带她去了醉仙楼后巷——那里是酒楼处理杂物和临时招工的地方，相对清静。

她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穿着体面、像是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伙计搬运食材。墨昭深吸一口气，扯下面巾，露出清丽却带着从容的脸庞，径直走了过去。

“这位管事，请留步。”她声音不高，却清晰悦耳。

那管事回过头，见是一个陌生女子，衣着朴素，眉头微皱：“什么事？我们这不招女工。”

墨昭不卑不亢，微微颔：“我不是来找活计的。我有一道祖传的秘制酱料方子，以及几样快炒小菜的诀窍，或可助贵楼吸引更多客源，不知管事可有兴趣一观？”

管事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眼中满是怀疑：“酱料方子？小姑娘，你知道我们醉仙楼的招牌菜是什么吗？可不是什么乡下土方子能比的。”

墨昭早有所料，也不争辩，只是从容道：“管事见多识广，自然明白。好的方子，不在乎出处，只在乎效果。可否借贵厨房一角，只需常见食材，片刻功夫，便知真假。若不入您的眼，我分文不取，立刻便走。”

她气度沉稳，言语自信，倒让那管事将信将疑。或许是墨昭的眼神太过清澈坚定，或许是他也想看看这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他犹豫了一下，挥挥手：“成！看你也不像骗吃骗喝的。后厨杂役正在备料，给你一炷香时间，用边角料试试。若敢浪费东西，哼！”

醉仙楼的后厨宽敞却有些凌乱，几个帮厨正在洗切食材。墨昭被带到一个闲置的灶台前。她要的东西很简单：一块普通的猪里脊，几样常见的蔬菜（菘菜、韭菜、豆芽），以及厨房里现有的几种基础调料——酱、醋、盐、饴糖，还有她特意要的一小碗猪油和几颗蒜头。

在管事和几个帮厨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墨昭动了。

她洗菜、切肉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猪里脊被她逆着纹理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用少许酱、酒和淀粉抓匀上浆。蒜头拍碎，与酱、醋、饴糖和少量清水调成一碗色泽红亮的酱汁。

灶火升起，热锅冷油。滑入肉片，快拨散，变色即捞出。留底油，爆香蒜末，倒入蔬菜快翻炒，待其断生，再倒入肉片和调好的酱汁。大火猛攻，汁水迅收浓，包裹住食材，最后淋上几点明油增亮。

整个过程中，她对火候的掌控妙到毫巅，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一股浓郁诱人的复合香气——酱香、醋香、蒜香、油脂焦香混合着食材本身的味道——瞬间爆出来，弥漫在整个后厨！这香气层次分明，勾人食欲，与酒楼里常见的厚重油腻味截然不同！

那几个原本漫不经心的帮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使劲吸着鼻子，眼中露出惊讶之色。连那见多识广的管事，也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墨昭将炒好的菜装盘，色泽油亮，红绿相间，热气腾腾。“请品尝。”她将盘子推到管事面前，语气平静。

管事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瞬间，他眼睛瞪大了！肉片滑嫩异常，酸甜咸鲜恰到好处，蒜香开胃，锅气十足！简单普通的食材，竟然能做出如此爽口下饭、令人食欲大动的味道！这比他酒楼里许多费工费料的菜更接地气，也更适合作为价廉物美的招牌小炒推出！

“这……这是何菜？”管事的声音有些颤。

“鱼香肉丝。”墨昭淡淡地说出了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字，“类似的方子，我还有几道，比如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用料普通，出菜快，味道独特，足以让贵楼在寻常客饭上脱颖而出。”

管事看着墨昭，眼神彻底变了，从怀疑变成了热切！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姑娘，这方子……你开个价吧！”

半个时辰后，墨昭和王大河离开了醉仙楼。王大河怀里，除了卖皮货的二十两银子，又多了一张墨迹未干的契约和五个亮闪闪的小银锭——整整三十两！这是三道家常小炒配方和酱料调制秘诀的“转让”费用，并且约定，墨昭后续还可提供新的方子，价格另议。

王大河捧着银子，手都在抖，感觉像在做梦。他打猎半辈子，也没一次赚过这么多钱！而这一切，竟然是靠昭丫头动动嘴皮子、炒了个菜换来的！

墨昭重新戴上面巾，眼神平静。这第一桶金，虽然不多，却意义重大。它证明，她脑海中的知识，在这个世界是巨大的财富。这为她打开了一条相对安全、可持续的赚钱路径，也为阿夜后续的治疗，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夕阳西下，两人踏上归途。王大河依旧兴奋难抑，而墨昭的心中，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买药，改善伙食，或许……还可以尝试制作一些更精巧的东西，为将来可能面对的风波，多做些准备。

希望，如同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越来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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