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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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暗巷交锋（第1页）

按照铜钱上的标记，墨昭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废弃的土地庙后墙。墙根堆着些破烂杂物，墙角有个不起眼的狗洞，被几块碎砖虚掩着。她左右看了看，巷子寂静无人，只有远处隐约的市声。她蹲下身，假装整理鞋袜，迅将竹篮里那枚“平安”章取出，用帕子裹了，塞进狗洞深处一块松动的砖石下，又将碎砖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情自若地提起竹篮，沿着来路返回。这是夜枭单向传递紧急、简短情报的方式，安全，但无法得到即时回复。那枚“平安”章，是她对兄长关切与指令的确认，也意味着她已顺利接头，并收到了关于“奇味轩”被北边注意及香料异常的警示。

刚走出这片杂乱的老区，回到稍宽阔些的街道，墨昭便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两道似有若无的目光，从不同的方向，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是明目张胆的跟踪，更像是偶然的打量，或市井中常见的、对独行女子的窥探。但她受过严苛的反追踪训练，对这种隐晦的注视异常敏感。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脚步，依旧保持着寻常的步伐和神态，甚至在一个卖针线的小摊前停下，挑了两枚普通的铜顶针，与摊主讨价还价两句，付了钱，将顶针收入荷包。借着挑选和付钱的短暂停顿，她用眼角的余光，迅扫过身后。

一个穿着半旧褐色短打的汉子，蹲在街对面一个修鞋摊前，似乎在等着取鞋，目光却有些飘忽。另一个则是挑着空担子、像是刚送完货的脚夫，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歇脚，拿着破草帽扇风，眼神却时不时掠过她这边。

不是夜枭的人。夜枭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她察觉，更不会在刚接头后就立刻出现。是沈砚的人？还是……墨香斋老者提到的，“北边”的人？或者，是这抚州城里，其他对她这个新出现的、与沈家合作开铺子的“墨姑娘”感兴趣的力量？

墨昭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买完顶针，继续往前走，方向却是朝着抚州城中有名的、香火鼎盛的“慈云寺”。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但寺前街市依旧热闹，有卖香烛的，卖斋饭的，卖手工艺品和小吃的，人流如织，便于隐藏和摆脱跟踪。

她混入前往寺院的香客和游人之中，脚步不急不缓，时而驻足看看路边摊子上的小玩意，时而仰头望望寺院的飞檐。那两道目光果然跟了上来，但在拥挤的人潮中，时隐时现，显然跟踪者也在避免暴露。

行至寺门前的大香炉旁，此处人最多，烟雾缭绕。墨昭借着一位老太太点燃大把线香、烟雾升腾的刹那，迅侧身，闪入旁边一条售卖佛珠、木鱼等法器的小巷。巷子不深，但岔路多，通往寺院的侧门和后巷。她熟悉地形般（实则早已在舆图上记熟），快拐过两个弯，穿过一道半掩的侧门，进入了慈云寺的后院。这里相对清静，只有几个洒扫的僧人和零星香客。

那两道目光被短暂地阻隔在了寺外喧嚣的人潮与烟雾之后。

墨昭没有停留，从寺院另一侧的偏门走出，外面是一条安静的小河滨，杨柳依依，行人稀少。她沿着河滨快步走了一段，确定身后再无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放缓脚步，轻轻吁了口气。

看来，抚州这潭水，果然不浅。她尚未正式开张，便已引来不止一方的目光。兄长的警示，并非空穴来风。

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指尖触到那枚冰冷的铜顶针。危险如影随形，但她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兴奋与警惕。既然躲不开，那便迎上去。至少，她已非当年悬崖边那个无助的少女，她有了自保的力，有了同盟，更有了……必须活下去、也必须查清一切的理由。

阳光穿过柳梢，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该回去了。阿夜还在铺子那边，不知是否顺利。

她辨明方向，朝着梧桐巷，步履沉稳地走去。竹篮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里面是新买的纸笔，和一枚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平安”章。平静的市井之下，暗流已悄然涌动。而她，正身处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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