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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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灰烬（第2页）

她目光落在芬恩即便被禁锢依旧死死攥在手里的那株“半月藤”上，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手里这株药草，是何物？”

芬恩下意识地想要将东西藏得更深，但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眼中闪过剧烈的焦急和更深沉的绝望，仿佛守护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楚离淡淡道，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奇异力量：“放心，我不屑做那等强取豪夺之事。我救你，你把这株草给我，公平交易，如何？或者……”她顿了顿“我还可以额外应允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作为交换。”

芬恩彻底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在晦光街，弱肉强食是铁律，他早已习惯了被抢夺，几乎无法理解居然有人会用“交易”的方式，而且还提出“额外要求”。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了看旁边两个被定格在恐怖姿态的同族，又看向眼前这个气息莫测、强大得如同传说般的少女，挣扎了半晌，才用尽全部力气，以眼神传达出同意的讯息。

楚离心念微动，解开了施加在他身上的部分禁锢，让他得以开口。

芬恩猛地咳出一口淤血，声音沙哑干涩得像破风箱：“这……这是半月藤……只在月影交替的废弃之地边缘才偶尔生长……很罕见……我、我原本打算……拿去黑市卖了换些血锭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底层混血特有的卑微、艰难和一丝对生存的渴望。

楚离闻言，微微挑眉：“血锭？那玩意儿能量驳杂不纯，腥臭不堪，于修行无益反害。”

她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仿佛在评价某种垃圾，“罢了。我予你其他东西，抵偿此草。”

她略一思忖，神识探入空间戒指，摸出了一颗、适合固本培元、对此界生灵体质应也无害的“培元丹”。丹药甫一出现，一股清雅纯净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奇异地驱散了周遭的腥臭腐败之气，让芬恩精神猛地一振，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或许，”楚离将那颗圆润莹白、散着诱人光泽的丹药递到他面前，“我们可以做个长期交易。以后若是再寻到类似这种蕴含特殊能量的草药，或是你觉得奇异不凡之物，尽可拿来给我。我可以给你比那劣质血锭更有用、更纯净的东西，怎么样？”

芬恩盯着那颗丹药，鼻翼翕动，贪婪地吸收着那沁人心脾的药香。

又惊又疑，但生存的本能和那丹药散出的最直接的诱惑让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挣扎着点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好……好的！大人！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几乎是匍匐着，用还能动的手颤抖地接过了那颗丹药，如同接过神赐。

交易达成，楚离不再多看那两名被禁锢的、眼中只剩下无尽恐惧的血族，只是随意地抬手，又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锁神禁微光一闪，符文隐没。

那两名血族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未能出，身体如同被最高温的烈焰从内部瞬间焚尽，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两小撮灰白色的灰烬，簌簌飘落，混入地上的泥污，仿佛从未存在过。

暗处的伊森瞳孔再次巨震，心脏几乎停跳！如此轻描淡写……形神俱灭！这已经不是力量强大与否的问题，而是对生命一种令人胆寒的漠视和绝对掌控！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她是人吗？

伊莉丝和星崖也吓得瞬间噤声，抱在一起，虽然觉得那两人凶恶该死，但楚离这般冷酷彻底、近乎自然的抹杀手段，还是让她们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

楚离却仿佛真的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嗡嗡作响、还试图叮咬的苍蝇，目光重新落回惊魂未定、正小心翼翼藏好丹药的芬恩身上：“说说吧，刚才怎么回事？他们为何单单抢夺你的东西？”她需要信息，关于这片街区，关于可能存在的更多灵材。

芬恩吞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着楚离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绝处逢生后的希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苦涩而低沉，带着认命般的麻木：“还能为什么……大人，晦光街就是这样……我们这些混血，没人在乎……那些高高在上的纯血老爷和贵族们视我们为垃圾、为必须抹除的耻辱……而那些低等的、同样挣扎的血族，则更凶狠地欺压我们，抢夺我们那点可怜的、用命换来的生存资源……甚至……甚至有些体弱或落单的混血，会突然失踪……据说是被抓走了，送去给某些黑炼金术师做活体实验品，或者……成为某些心理变态的血族贵族私藏的‘血奴’，被圈禁起来，直到抽干最后一滴血液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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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低沉而绝望，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血泪，赤裸裸地揭露了圣蒂利安学园和缄默之城光鲜表象之下，最肮脏、最黑暗、被刻意遗忘和掩盖的角落。在这里，混血如同阴沟里的蛆虫，在绝望中挣扎求存，朝不保夕。

伊莉丝和星崖听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冷。她们从未真正想过，在同一座城市、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竟然有人过着这样暗无天日、如同炼狱般的悲惨生活。学院的课本和老师的教导中，从未提及这些。

楚离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同情也无愤怒，末了，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弱肉强食，天道常伦。何处皆然，无非形式不同罢了。”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没有怜悯，没有批判，只是在陈述一个她认为再自然不过的宇宙法则。

无论是在弱肉强食、杀伐果断的修真界，还是在这看似文明有序、实则暗藏血腥与阶级压迫的异世界，其赤裸残酷的本质，并无不同。

芬恩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给出如此冷静乃至冷酷的反应。

楚离却不再多言，将那颗培元丹精准地抛入他怀中：“记住我们的交易。”说完，转身对还在愣、心神受到巨大冲击的伊莉丝和星崖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什么呆？不是要找人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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