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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苍木也并不赞同坎瑞亚君王的做法,他的直觉没有出错,空无端欣喜起来,原本因昨夜见闻而紧绷的神经也重新舒缓下来,心情明媚。
荧观赏着哥哥的变脸,啧啧几声,也不禁更好奇苍木在坎瑞亚的故事——对于降临者,苍木明显和君王有着不同的态度,但在君王的讲述中却并未体现出来,该说是刻意隐去?还是故意忽略呢?
既然明知两人理念不合,却并不阻止苍木与哥哥的会面,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空走至少女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同为降临者,你不想对我告诫些什么吗?”
苍木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所说的言论,只能代表我之立场的所见所闻,其中真假,你要自行判断。”
【哪有这样的。】荧无奈:【还没开口就告诫对方要谨慎判断真假,你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难怪那位君王那么放心。】
空大概也是这种想法,金色眼睛带出淡淡笑意。
他们很快听到一个与君王口中走向一致,细节却更加具体的故事——君王热情地向圣女诉说了这个设想,期待得到她的帮助。
但黑发的圣女却回以沉默。
从理论、利益和效率而言,这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通过吸取降临者的知识,坎瑞亚可以避免试错的成本,直接走上体系成熟的捷径。
可,世上之事有得必有舍,想要不劳而获,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在坎瑞亚的这些时日,苍木逐渐感受到这个国家某些观念上的激进,比如说名为耕地机的机械却是具备着人形的武器。
“土地不是用农具去耕作的,而是用铁和血去争斗。”这些被坎瑞亚国民广泛接受的理念却被苍木所抗拒,甚至隐隐厌恶着。
最终,她以能力不足为由,婉拒了君王的提议,君王看出了她的抗拒,不悦地拂袖而去,只把委婉的劝告当成苍木担心降临者动摇圣女地位的说辞。
曾经纯洁的圣女已经被权利所腐蚀,甚至凭借着自身的珍惜性,开始阻拦坎瑞亚前进的脚步,这是万万不可饶恕的——经此,他反而更坚定了要寻找降临者的想法。
他毕竟是坎瑞亚的君王,权利的掌管者,想要做的事终会达成。
譬如眼前的空,便是最好的证明。
故事讲完了,一些疑点却并未消除——比如苍木明明不同意君王的计划,为何空苏醒的当日她却在现场,并且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她对那群实验员们的掌控力也并不小。
或许苍木之前的声明并没有错,这毕竟是从她口中说出的故事,人的本能便是为自己开脱,甚至连这种明知故犯的预先声明也只是博取好感的一部分。
空委婉地表达了疑问,苍木却再次看向花海,折了一只开得正盛的花,把玩着它的枝叶,答非所问:“你是旅行者,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能和我讲讲那些世界吗?”
平心而论,以异乡人的阅历,这些过往都是极为精彩的经历,但相较于之前平淡枯燥的日常,苍木却心不在焉,只是注视手中的花朵,表情空茫。
听众如此,讲述者也泄了气,空脾气好,仍旧耐心问道:“你不喜欢这些吗?”
“抱歉。”她歉意地笑笑:“都是很精彩的故事,只是没有我所需要的,并不是你的缘故,抱歉……”
“你所需要的?”空不解地重复着。
“我的故乡。别惊讶,你知道的,我也是降临者。”苍木揉着手中的花瓣,用一种努力若无其事地声调讲述着:“不过我并非天生的长生种,漫长的寿命总需要一些代价来支付,记忆因此磨损算是其中轻之又轻的了,我也并没有完全失忆,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分不清那些记忆到底是磨损还是遗忘,她也曾试着将其记录在纸张上,可惜涉及此世之外的存在,就难免被此方世界所排斥,纸张总是很快损坏、亦或是丢失。
她只能将最紧要的部分一遍遍在心中念诵,日日重复,以此抵御岁月的侵蚀。
“……我已经忘记太多了。来到提瓦特以前的事,甚至是来到提瓦特以后的事……有人为我种了这片花,但我现在完全记不起他了。莱茵总是安慰我,说只有不重要的记忆才会被遗忘……什么才是重要呢?那些不重要的记忆难道就不是我的过去了吗?”苍木搂着那些花枝,好像抱住的是过去的自己:“空,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记忆在消失,好像自己的一部分也跟着死去了。”
空张了张口,嗓音干涩:“所以你才……”希望在他的讲述中寻找到熟悉的感觉。
气氛沉寂了下来,两人久久无言,直到苍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努力语气轻快着:“不,往好处想想,或许你已经去过我的故乡了,也将它讲给了我,只是我没意识到……总之,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那不是更可悲了吗。荧叹气,她顺着苍木的视线望去,看着整片随风摇曳的花海,迟迟想起因提瓦特的花语——故乡的温柔。
“其实现在也不错啊。”苍木不知是劝慰旁人还是自己:“要代餐的话还是有的,璃月就很像我的故乡,听说他们那里还有各种节日,岩之神是威严的龙身,血肉铸就整个大陆的货币……”
谈起璃月,她眼睛闪亮,口若悬河地讲起自己听到的各种见闻,空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苍木的话语间的确显得对璃月很了解,但为何都是“听说”“书上说”,似乎本人并未亲身……
他小心打断苍木:“璃月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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