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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中奔出一兽,那兽通体漆黑,体格硕大,众人皆认出那兽与「威力」巨大的「芙蓉」同出一种,只是那兽,比「芙蓉」壮硕了数倍,如辆战车相仿,肋上一对翅膀挥动便能携来风云之力。
在众人瞩目的焦点中,巨兽的脊背上端坐着一人,黑衣束发,身姿挺拔,八风不动,策动巨兽,宛如操控风云的天神一般。
在场众人皆被神秘人物所吸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目光。
觉枫被白练束缚在半空中,巨兽的低吼声如晨钟暮鼓,将他从混沌中唤醒。他凝视着巨兽之上的人影,那熟悉与亲近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那巨兽步履沉稳,落地无声,却仍令大地为之颤动,阴霾的天空下,一束微弱的光芒照射在那人俊美的面容上,忽明忽暗。
见此场景,有那目光敏锐之人不禁惊呼出声:「王爷!」
营地中的众人也备受鼓舞,纷纷高喊:「嚣主!」
那巨兽稳步行进片刻後,突然展翅高飞,仅数次扇动翅膀便升至空中,紧接着又挥动了几下翅膀,先前紧密集结的难民群体立即分列两侧,让出地方,巨兽稳稳降落在山谷之中。
镜尘御兽从容步入中央,与嚣营众将短暂交流目光,目光落在觉枫身上。
此刻的觉枫已被控制在明焰身旁,他双眼朦胧,用力摇头,脸上难以抑制地绽放出笑意。洗清冤屈的欣慰与失而复得的欢愉相互撞击,使他心潮澎湃,恍若隔世。
镜尘目光冷峻环视了山岗之上密布的弓箭手,朗声道:「本王,十三岁隐姓埋名入嚣营,十六岁弑主夺权,十七岁重掖山下与雍人血战七天七夜。如今,你们即将瞄准的这些英勇战士,曾在重掖山下与雍人奋力拼搏,身上伤痕累累。试问,你们手中的强弓重弩还举得起来吗……?」
盛镜尘三字,在奕国神威赫赫,威名远播,使四邻震慑,保奕国边境无恙。
先帝在位期间,奕国与雍国丶瑞国并驾齐驱,彼此交战,胜负难分。然而,在摄政王主政几年里,他率军兵临雍国城下,和亲拉拢瑞国,使得周边小国纷纷前来朝贡称臣。奕国百姓无不得其恩泽,无不敬畏其威名。
千名弓箭手岂能不知自己口中食粮丶身上衣物以及家人安宁皆得益於他人之恩惠。手中的弓箭显得愈发沉重,更何况,即便摄政王并未施展谆谆教诲,众人亦已目睹神兵利器丶驾驭巨兽的摄政王威风凛凛,许多人已然心惊胆战。
瞬息之间,数千弓箭手斗志消散,正当众人迷茫无措之际,那巨兽以龙腾虎跃之姿猛然出现在对面。它凌空而立,镜尘挥动着手臂,宝弓之上搭着两支箭矢。在轻松一松指间,两支弓箭犹如利箭般直奔明焰丶觉枫而去。
觉枫浑然一僵,他自己被明焰一手抱肩,一手搂腰的深深搂入怀中,胸背紧紧贴合,姿势暧昧至极,就算是这两箭是冲他们而来的,也只会让众人觉得摄政王出手乃是修理「奸夫淫……」
嚣营之中最快言快语的王甫德看在眼中起了误会,直愣愣地大骂:「与小叔纠缠不休,真是恬不知耻。」他欲再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惊吓,顿时噤若寒蝉。此箭乃摄政王所射,使他心生恐慌,顿时闭上了嘴。
就在觉枫挣脱明焰而不得时,那两支箭重重地穿过身旁两位东大营副将的胸膛而过,那箭不知是承了几何的气力,直接将两人高高冲起,後又钉在了身後崖壁之上。
山下嚣营众将欢呼声骤起,山岗之上东大营众人吓得目瞪口呆,顷刻之间形势剧变,变化之巨出乎所有人预料。
那巨兽脚踏在了明焰觉枫两人数丈之外的土坡之上。镜尘仍是端坐着,他口中厉声说了句:「东大营还有喘气儿的吗?」可他目光始终未离觉枫。
接连两位上峰瞬间在眼前殒身,东大营牟行舟吓得手脚并用爬到巨兽脚边:「王爷,属下在……」
「此二人糊涂行事,需为此兵祸受责,念其乃职务之失,给两人收了尸,厚葬了去,按战死给家人抚恤。」镜尘浅浅地吩咐了两句。
牟行舟赶忙应了,擦着冷汗,哆哆嗦嗦爬起,指挥着弓箭手悉数撤了。
镜尘向着嚣营众将挥了挥手,嚣营众将明白他的意思,将那两百妇孺喊在一处,扶老携幼地去了棋州西门。
明焰眼前天翻地覆,他没有半点作为,镜尘威压面前,他牙关咯咯作响,手臂也抖个不停,却仍是始终拥着觉枫。
镜尘从巨兽上跃下,拍了拍那巨兽後臀,那巨兽听命地颔了颔首,振翅向西北而去。
「芙蓉」方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巨兽,引颈吼了几声,却似未引起那巨兽的丝毫兴趣,它自己败兴的抖了抖自己还尚稚嫩的双翅,拼命呼扇地跃到了觉枫身侧。
「你待如何……」明焰说着话,唇角沁出的血流向下颌,手臂上气力不减,觉枫被他勒得脸色极其难看,只馀喘息之力。
镜尘脸上勾着笑,轻呵了两声:「就这麽喜欢?为何?是因为是我的人,才这麽喜欢?」
明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少来这套诛心之论……我和他早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颠鸾倒凤……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心甘情愿助我拔除你布下的嚣营势力。」
觉枫闻言狠了狠心,使劲儿捣向明焰肋部,明焰吃痛之际松了劲儿,他向前一张,才发觉四肢无力,倒在了原地,他不甘心地向着镜尘爬了几步:「我没有,王爷,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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