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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从哪儿开始的呢?好像是一个特别宏伟的大殿,高得吓人的梁木上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上的穗子垂下来,随着风轻轻晃,风里飘着香,不是我在南方打工时闻到的霉味和油烟味,是那种很浓的、带着点甜腻的香,可能是檀香,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大殿里站着好多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男的都戴着高高的帽子,女的梳着复杂的髻,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觉得一个个都像庙里的泥像,面无表情。然后就看到一排犯人,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低着头,肩膀瑟缩着,能听到有人在小声哭,还有人在咬牙切齿地骂,声音不大,被大殿里的歌舞声盖得断断续续。
歌舞声是那些莺莺燕燕的宫女出来的,她们穿着轻飘飘的舞衣,袖子甩起来像蝴蝶的翅膀,脚下踩着节拍,转着圈,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一点都看不出旁边就是要被处决的犯人。坐在最上面的应该是皇帝吧,穿着明黄色的衣服,龙袍上的龙纹绣得密密麻麻,看着就沉。他旁边坐着大臣和将军,一个个端端正正的,手里端着酒杯,眼睛要么看着跳舞的宫女,要么互相说着什么,没人去看那些犯人,好像那些人不是要被杀头,而是路边的石头子儿,碍不着他们的眼。我那时候就在想,这就是古代的帝王将相吗?人命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一边是生离死别,一边是歌舞升平,真够荒诞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可电视剧里的画面哪有这么真实,真实得让人心里堵。
然后那个飞贼就出现了。他本来也是犯人里的一个,听说是因为盗窃被抓的,不算什么大罪,顶多就是打一顿或者流放,可他偏偏趁着大殿里人多手杂,趁着歌舞声最响、大家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候,突然挣开了绑着的绳子,撒腿就跑。他跑得真快,像一阵风似的,穿过那些呆的宫女、惊愕的大臣,直奔殿外。外面的民众也乱成一团,大概是来看热闹的,见有人逃跑,吓得四处躲闪,尖叫着、推搡着,正好给他挡了不少路。我就像个旁观者,跟在他身后跑,看着他穿过狭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了门,门板上贴着封条,路上的石子硌得人脚疼,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顾着往前冲,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能看到他瘦但结实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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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外城的城墙下,那城墙真高啊,青砖砌的,上面爬着些青苔,看起来坚不可摧。守城的将士看到他冲过来,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拔刀去拦,可他动作太灵活了,左躲右闪,几下就爬到了城墙顶上,将士们伸手去抓,只抓到他衣服的一角,“嘶啦”一声,衣服被扯破了一块,他却已经翻到了城墙外面。城墙外面是一片开阔地,驻扎着弓箭军,一个个挽着弓,搭着箭,箭头闪着寒光,对着他。
第一次射箭是单独一箭,“咻”的一声,直奔他的胸口,我都替他捏了把汗,可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往旁边一歪,那箭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嗡嗡地响。第二次是一堆箭,像下雨似的射过来,密密麻麻的,根本没地方躲,可他竟然在箭雨里穿梭,身体像游鱼一样灵活,左躲右闪,那些箭在他身边呼啸而过,却连他的头丝都没碰到,真像是在万花丛中散步似的,从容得很。我那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为什么不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呢?就像电视里演的炸碉堡那样,趴着走目标小,不容易被射中啊。后来才想明白,弓箭和机枪不一样,机枪是扫射,射程远,覆盖面广,趴着能减少被击中的概率,可弓箭是点对点射击,射程虽然也远,但扫射半径小,趴着反而不方便躲闪,还是灵活移动更管用,你说我这脑子,做梦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些没用的,真是偏执得可笑。
第三次是万箭齐,比第二次的箭更多,更密,铺天盖地的,我看着都觉得窒息。这次他没能完全躲开,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臂,箭头从胳膊上穿了过去,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可他好像一点都不疼,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跑,其他的箭都被他躲了过去。他就这么拖着受伤的胳膊,一直跑到了弓箭军的射程边缘,再往前就是没人管的地方了。可他偏偏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城墙,眼神里带着点不甘,还有点挑衅。
城墙根下有一架床弩,就是那种特别大的弩,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拉开的巨弩,听说射程能到千米开外,杀伤力特别强。他走到床弩旁边,左手抓住弩弦,使劲往后拉,因为右臂受了伤,用不上劲,脸憋得通红,弩弦只拉开了一半,他就松开了手,弩箭“嗖”地射了出去,却只飞了几十米就掉在了地上。他看着地上的弩箭,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他又试了一次,这次他用牙齿咬住弩弦,左手使劲拉,右手也忍着疼帮忙,终于把弩弦拉满了,他瞄准了城墙上的一根柱子,松开了手。那支巨箭带着呼啸声射了出去,正好射中了柱子,柱子“咔嚓”一声断了,上面建到一半的城门楼子失去了支撑,塌了一部分,砖块石头掉下来,砸在地上出巨大的声响,守城的将士们吓得四处躲闪。他看着塌下来的城门楼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我以为他就这么跑掉了,再也不会被抓到了,可没想到,皇帝在宴会结束后得知了这件事,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召集了大臣和文官一起商议,然后下了追捕令,一定要把这个飞贼抓回来。你说一个小小的飞贼,不过是盗窃加逃跑,还射塌了一点城门楼子,至于让皇帝这么大动干戈吗?连大臣和将军都跟着一起关注,真是想不通,可能是皇帝觉得丢了面子,也可能是有别的什么算计,谁知道呢,帝王的心术,从来都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猜透的。
那个飞贼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古镇小县城,古镇的风景倒是不错,青石板路,小桥流水,两边是白墙黑瓦的房子,屋檐下挂着红灯笼,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和之前的大殿、城墙完全是两个世界。他在古镇里待了些时日,大概是想避避风头,找了个小客栈住了下来,每天就逛逛古镇,买点吃的,看起来和普通的游客没什么两样。可他还是太天真了,皇帝要抓的人,怎么可能躲得掉呢?没过多久,追捕他的官兵就到了古镇,一个个穿着制服,拿着刀,在古镇里四处搜查,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他很快就被官兵现了,没办法,只能再次逃跑。他在古镇的街道上走街串巷,利用人流躲避官兵的追捕。古镇的街道很窄,人又多,官兵们跑得不快,被他甩在了后面。可没想到,在一个隐蔽的路口,竟然有几个女官在等着他,那些女官穿着和男兵不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很干练,手里拿着短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那条小巷子特别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边是高高的墙壁,没有出口,可他竟然凭着自己的轻功,踩着墙壁爬了上去,翻过墙头,逃走了,那些女官只能在下面看着,无能为力。
他最后躲到了古镇里一家四五层高的酒楼的最上面一层。那家酒楼看起来很气派,飞檐斗拱,楼梯间有垂莲柱,楼上是八角藻井吊顶,雕着三龙戏珠和四蝠如意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徽派的建筑风格。我跟着他一起上了楼,楼道里静悄悄的,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还有楼下传来的隐约的喧闹声。他找了个房间躲了进去,关上门,靠在门后喘气,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地上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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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能暂时安全了,可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那些大臣和将军。你说一个小小的飞贼,怎么值得皇帝亲自跑一趟呢?那些大臣和将军也跟着,一个个穿着官服,拿着兵器,表情严肃,好像在抓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犯。他们在酒楼下面分成了几路,四处搜查,可最终只有皇帝成功地找到了上楼的路,不知道是他运气好,有什么气运加持,还是他功力深厚,跑得比别人快,反正他一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其他人都没跟来,就这么独自一人闯进了飞贼所在的房间。
皇帝闯进房间的时候,飞贼正坐在窗边休息,看到皇帝进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眼神警惕地看着皇帝。可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房门又被推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有公子哥,有王爷,还有几个读书人,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几男几女,看起来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子,长得特别漂亮,穿着素雅的衣服,气质清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子是皇帝一直喜欢的人,青睐有加,可她就是不从,不愿意嫁给皇帝。皇帝也没强迫她,只是一直慢慢来,不知道是不喜欢用强,还是喜欢这种慢慢追求的游戏,享受征服的过程。
我看着那个女子,又看看皇帝,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之所以不直接干掉这个飞贼,大费周章地追了这么远,还亲自跑到这个古镇来,大概就是想利用这个飞贼来博取佳人的芳心吧。呵呵,真是可笑,帝王的爱情,也需要用别人的性命来做铺垫,真是够虚伪的。
然后就开始了一场无聊的争斗,皇帝和那些公子哥、王爷、读书人一起,争着要抓住这个飞贼。皇帝说要把他带回京城,严加审讯,公子哥们说要把他交给官府,治他的罪,读书人们则在旁边说着什么大道理,威逼利诱,想让他投降。可那个飞贼也是个硬骨头,誓死不屈,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肯低头。他看着那些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然后突然转身,打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那几个读书人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拉他,可已经晚了,只抓到了他的一片衣角。我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只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然后“咚”的一声,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接着镜头就黑了下去。
再然后,画面转到了荒草河畔。那里有两块巨石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孔洞,穿过孔洞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水清澈见底,蓝得像宝石一样。几个官兵把一个用草席裹着的尸抬到了河边,随手扔了进去,草席在水面上漂浮了一会儿,就顺着水流穿过孔洞,漂向了大海。我知道,那草席里裹着的,就是那个飞贼的“尸”。可我心里却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皇帝和那个女子,还有那些公子哥、读书人都来了,那个女子已经穿上了华服,看起来像是已经归顺了皇帝,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多了几分顺从。他们站在河边,为那个飞贼默哀,嘴里说着什么“高尚”“宁死不屈”之类的话,称颂他的精神。我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心里觉得一阵恶心,真是可笑,杀了人家,还要称颂人家的精神,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和文人吗?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愣住了,眼神变得迷茫,好像想起了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不再是荒草河畔,而是一片海边的蓝岛小屋,像是在芬兰或者挪威,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反正不是古代。小屋旁边是浅蓝色的大海,海底有珊瑚和各种各样的鱼,阳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像电影里的场景。一个穿着现代衣服的女子站在海边,对着皇帝说了一句情话,听起来像是法语,又像是德语,我听不懂,只觉得很温柔,很浪漫,就像是文艺片里的剧情。我不知道这段记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帝会想起这些,这和古代的场景格格不入,就像是两个不同时空的片段被强行拼接在了一起,荒诞又诡异。
他们悼念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沿着原路回去了。画面又转回了那家四五层高的酒楼,自从到了这个古镇,整个空间就好像被现实和古代交错了一样,一会儿是古代的场景,一会儿又冒出点现代的影子,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看着酒楼的顶楼,突然意识到,那个跳下去的飞贼,其实只是一个分身替身,类似于纸人那种东西,身上粘了他的头,写了他的名字,就像农村里用来避灾的替身一样。可那些人都没现,他们都以为那个掉下去的是真的飞贼。
其实在皇帝和那些人进入房间之前,真正的飞贼就已经用替身伪造了自己跳窗的假象,他自己则变成了一块类似于墨镜或者帽子的东西,躲到了床底下。床底下的缝隙很小,刚好能容纳他变的那个小东西,那些人进来后,虽然也翻找了,可谁会想到床底下藏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就是他们要找的飞贼呢?就像他之前在巷子里躲避女官那样,总能找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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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皇帝他们都走了,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个小东西从床底下的缝隙里钻了出来,重新变回了飞贼的样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悄悄地离开了酒楼,隐姓埋名,来到了埋葬那个分身的荒草河畔。他走到那两块巨石形成的孔洞前,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放在鼻子前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扔进了水里。玫瑰花在水面上漂浮着,顺着水流穿过孔洞,漂向了汪洋大海。他看着玫瑰花消失的方向,没有回头,转身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我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斑。我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睛突出,脸色苍白,满脸的憔悴,看起来就像个活鬼。这段梦境真是太奇怪了,戏剧化、充满童话色彩,又正常又荒诞,完全就是影视小说里的剧情,不切实际,不合时宜,可偏偏又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而且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有梦境的后半段,前面的很多细节都已经忘了,大概是因为这些年记忆力衰退得太厉害吧。我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精神萎靡,每天都觉得累,提不起劲,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没意思,理解能力也变差了,别人说的话要反应半天才能明白。这些年一直在南方打工,换了好几个厂子,做过机修工,做过仓管,也做过研磨操作工,每天都是加班加点,累得像条狗,挣的钱却只够勉强糊口。住的出租屋又小又暗,常年见不到阳光,墙壁上霉,角落里堆着杂物,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油烟味,和梦里那个海边的蓝岛小屋简直是天壤之别。
过去的经历也没什么好说的,扭曲又压抑,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现实就是这么糟糕,生活也依旧没有起色,我就像个行尸走肉,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没有希望,也没有盼头,只是在等待着堕入黑暗的那一刻。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能一直活在梦里就好了,哪怕是荒诞的梦,也比现实强。可梦终究是梦,醒来之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坐在椅子上,想把梦里的细节都写下来,可写着写着就忘了,很多地方都记不清了,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拼凑。你说我这脑子,真是没用,连个梦都记不全。算了,记不全就记不全吧,本来也没什么好写的,有东西就记录一下,没东西就拉倒。反正也没人看,就当是自己跟自己说话,泄一下心里的苦闷。
就这样吧,写得也差不多了,头晕得厉害,想再眯一会儿。下次如果还能记得什么,再接着写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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