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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两人在月光底下已经来回打了好几十个球。
德川全神贯注地把“黑洞”改进后的细节往实战里塞,每一拍都追求完美,体力消耗巨大。
月则不停地引导他调整力的节奏、力场的形状和边界。
汗水早就湿透了俩人的训练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带着夜晚凉飕飕的湿气。
很快,两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走到场边休息。
德川仰头灌下半瓶水,喉结滚动,汗珠顺着下巴线滑下来,“啪嗒”滴在衣服上。
月光落在他墨蓝色的梢,映出点点银光。
他微微喘着气,目光投向远处黑漆漆的山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莲见,你的天赋……真让人羡慕。”
月正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听到这儿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德川前辈很少说这种话。
德川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薄茧和细小伤痕的手掌,慢慢握紧。
“我五岁就开始碰网球了。”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像是在讲很久以前的事,“拿过不少奖杯,在同龄人里……一直都是最强的那个。直到去年,收到了u-训练营的邀请。”
“刚来的时候,看到大家做的那些基础挥拍、体能训练,我心里……说实话,是有点看不上眼的。”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丝自嘲,“我理所当然地觉得,以我的水平,在这个营地里,就算不是最强的,也该是拔尖的那一批。”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好像穿透了时间,又看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场景。
“直到我第一次参加洗牌战……碰到了一个男人——平等院凤凰。”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骨节泛白。
“他……狠狠教训了我。”德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楚,“用一场我完全没法反抗、甚至根本看不懂的……彻底的碾压。比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种感觉——你所有引以为傲的技术、战术、力量,在他面前都像小孩儿耍树枝一样可笑。他打垮的不仅是我打的球,还有我所有的自信和傲气。”
“然后,我就以那种屈辱方式,被扔进了败者组,送去了后山。”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还能闻到后山那股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月静静地听着,能想象得出,当时那个心高气傲、一路顺风顺水的少年,突然被人从云彩上狠狠踹进泥坑里,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后来,我从后山回来了。”德川重新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没有迷茫了,只有坚定,“我以为我脱胎换骨了,带着一身在后山磨出来的本事和硬脾气,又去找他。”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怎么都翻不了身的沉重感。
“但是……那个男人的网球,就像没个尽头。他又爬到了一个我连够都够不着的高度。我甚至觉得,比第一次输得更惨。因为第一次是糊里糊涂,而第二次,是清醒地知道了差距有多大,可还是没辙。”
他的手指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肉里。
“我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德川的声音里烧起一股压着的火苗,“所以,我没日没夜地练球,研究他的打法,找任何可能的漏洞。直到……鬼前辈和入江前辈找到了我,教了我‘黑洞’。”
“他们说,这也许是能追上平等院的唯一办法。但它太难了,也太危险,我看了很多书,也只摸索到一些窍门。”德川抬起头,看向月,眼神复杂,“直到遇见你……莲见,你的身体条件、学习度、还有对网球的理解深度,甚至很多需要我花费数月甚至数年去摸索、去苦练才能勉强掌握的东西,对你而言,似乎只是看一眼,就能触及核心。”
月依旧沉默着,没有接话。
她无法反驳,也无法解释自己这具身体和意识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与代价。
德川露出一丝苦笑:“网球这条路,天赋……真的很不公平。”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拿起球拍,眼里只剩下纯粹的战意。
“所以,明天的比赛,我必须赢。不仅是为了徽章,更是为了……跟过去的那个我,彻底做个了断。”
月也站了起来,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德川前辈,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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