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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目光却牢牢被那几行字钉住了。
「赵敏道:“我偏要勉强。”」
短短五个字,带着不顾一切的执拗和近乎蛮横的勇气,骤然劈开了他内心层层包裹住的,名为骄傲与克制的壁垒。
“我偏要勉强……”
季司淇在心里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的人生从出生那刻起,就被无数看不见的标尺规划着。
该走在哪里,该用什么姿态,该说什么话,该拥有怎样的情感,甚至未来该与什么样的人结合。
连他自己都几乎相信,他未来会是如此。
家里从不催他结婚,却也有在物色门当户对的女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大抵会顺从家里的意思。
勉强这个词,在他的词典里等同于失控,是需要被摒弃的低级错误。
可此刻看着这行字,想着赵敏在万众瞩目下,坦然说出这句我偏要勉强,他感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与共鸣。
他对梁暮,何尝不也是勉强?
明知道她刻意保持距离,明知道她总是用季总和梁秘书划清界限,明知道她如明月高悬难以靠近。
他还是忍不住试探,忍不住靠近,甚至像个无赖,硬是挤进了她和查理的晚餐。
勉强她去注意他,勉强她接受他的靠近,勉强这看似不可能的关系,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展。
他为自己的这些行为,感到些许隐秘的羞耻,觉得这违背了他被规训出的体面。
然而赵敏的话,就像是一道特赦令,将他所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那些被理智压抑的渴望,瞬间合理化了。
赵敏为了张无忌,可以勉强天下人。
他季司淇为了梁暮,为何不能勉强这该死的束缚了他的规矩?
热血上头之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
视线再次扫过这个温馨的小空间,这里充满了梁暮的个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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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有些茫然。
自己为什么要上来,等下姜茶煮好了,他们该说些什么呢?
除了工作,他们之间似乎贫瘠得找不到任何共同话题。
难道要讨论东南亚市场的损耗率吗?
季司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就在他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构思几个无聊的财经话题以备不时之需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过了会儿,门被拉开。
季司淇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循声望去。
梁暮走了出来,卸去了白日里精致的妆容,素净着脸,眉眼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和的慵懒。
她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的及膝吊带睡裙,烟粉色的,衬得她裸露的肩颈和锁骨线条愈清晰优美。
裙摆下的小腿笔直白皙,穿着拖鞋踩在地板上,脚踝纤细。
她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半湿的长,一边朝他走来。
季司淇只觉得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目光像是被烫到,飞快地从她身上掠过,然后便牢牢定在了面前的小说上。
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不敢再看第二眼。
可那抹惊艳已经深深刻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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