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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百通走了,门被关上。
阿星站在原地,突然跳起来喊:“我们赢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像是忍了很久才敢说出来。说完他马上看向沈无惑,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沈无惑没抬头,手指在卦盘上轻轻敲了一下。三枚铜钱弹起,其中一枚翻了个面,停在“困”字边上。
“还没完。”她说,“那股神秘势力还在。”
阿星一愣,然后点头:“我知道。我不是说他,我是说……我们挺过来了。”
沈无惑这才看他一眼。她眼神很平静,没有平时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外面风停了,街灯的光照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黄线。阿阴飘在神龛旁,手里那支枯萎的玉兰花多了半片花瓣。
沈无惑站起来,走到铜镜前擦了擦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眼角的朱砂痣,也有阿星的身影。他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桃木剑,肩膀绷得很紧。
她忽然说:“你刚才拦住我的手,是对的。”
阿星一怔:“啊?”
“钱百通来的时候,我让你别动,你就没动。”她说,“以前你早就冲出去了,会骂他打他,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踩。”
阿星挠头:“那时候不懂规矩。”
“现在懂了?”她回头看他。
“也不是全懂。”他笑了笑,“就是觉得,您不出手,我就不能先动手。这是我们命馆的脸面。”
沈无惑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
阿阴小声说:“他那天晚上偷偷练站桩,站到腿抖都不敢停下。”
“哦?”沈无惑挑眉,“你还知道他偷练?”
“我半夜起来换符水,看见他在院子里画符。”阿阴说,“写了三十遍‘天地玄宗’,最后一张才对。”
沈无惑看向阿星:“你以前抄符都是应付,现在写三十遍?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不是怕拖您后腿嘛。”阿星摸脖子,“上次荒山破阵,我要是再机灵点,您就不会被地头蛇偷袭了。”
沈无惑沉默两秒,把铜镜放回神龛。
“有进步。”她说,“嘴还是多。”
阿星眼睛亮了亮,差点又要跳起来。
但他忍住了,站得更直了些。
沈无惑问阿阴:“你呢?魂力恢复得怎么样?”
阿阴往前飘了一步,这次脚落地了,出轻微声响。她的影子变实了,连衣服上的扣子都能看清。
“我能维持三个时辰实体状态。”她说,“要打架的话,随时可以。”
沈无惑点头:“行。”
她走回桌子前,打开黄布包,检查里面的符纸和朱砂笔。动作很慢,一样一样看过去。
阿星看着她背影,忽然叫了一声:“师父。”
“嗯。”
“我会保护你。”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话太重了,不像他平时说话的样子。
可他没改口。
沈无惑停下动作,回头看她。
这一次,她没笑,也没嘲讽。
她只说了两个字:“好。”
又加了一句:“有进步。”
这两个字落在屋里,像石头掉进井里,沉下去了,但心里起了波澜。
阿星胸口一热,没动,手却紧紧抓住了桃木剑的柄。
他知道,这两个字不容易。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街头混混,偷钱包被人围殴,要不是沈无惑路过,他可能已经住院了。那时他觉得算命是骗人的,道士都是装神弄鬼,直到亲眼看见她用一张符烧退附身的小鬼。
他死皮赖脸要拜师,天天问“算命能开豪车吗”,被她扔出门三次都没走。
后来他才知道,她收下他的那天,刚做完一场驱邪,耗尽阳气,差点站不稳。可她还是在他被打时冲出来,用符逼退那些混混。
她不说,但他记得。
现在她说“有进步”,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添乱的人了。
沈无惑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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