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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散去后,陶七海他们就带着张大夫偷偷地后院溜了,等顾老夫人想起找他们来问两句,人早就没影了。顾老夫人立马慌神起来,再认真想了想,觉得那两个官差或许真的是在搜查,而且搜查的还是逃走的两人。
既然如此,那文吉的事儿就绝对还没被现。
可三个小孩沾上那两人……
顾老夫人很想派人立即去把芸宝他们找回来,可话到嘴边,她改口了,就派了红菱悄悄出去寻摸。敌在暗,我在明,顾老夫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于是乎,宋宅里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张大夫那边已被三小只连拉带拽地搡到了辣椒园的厢房里,他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衰败的死亡气息,血腥味早就散了,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十里看到大夫进来,赶紧从一旁让开。他已经简单地把崔宥甫擦洗一遍,并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现在崔宥甫看起来没有那么脏兮兮的了,但依然苍白着一张脸。
张大夫也不含糊,立即上前搭脉,摸了好几下,才蹙眉屏息,最后看了一下左臂的刀伤,沉声道:“这位公子脉象浮数而乱,细弱欲绝,恐怕……难以挽救啊。”
十里一听,脸色煞白,咕咚一声跪下,“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爷,求求您了。”
张大夫赶忙把人扶起来,道:“我先开个药方吧。”于是张大夫坐在桌前,捋着胡子想了想,才奋笔疾书起来,没一会儿就写完了一个药方,递给十里,“大河村有大夫,那里应该有些药,就是……”
“就是什么?”十里又紧张起来,少爷已经昏迷很久了。
“这药方里需要人参和三七,就怕大河村的大夫那里没有,到时候你还得跑去县城,这一来一回……你且先去吧,我用给他先扎针续命,你事不宜迟!”
十里把药方一收,跟陶七海他们施了一礼,就出门买药去。
“等一下!”陶七海突然感觉到不对,“壮士留步!”
十里停住了,“小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小公子可以叫我十里。”
“十里大哥,您先别急,您现在出去,一是人生地不熟的,耽误工夫,二是刚才已有两个官差来村里搜查过了,无功而返。您要是他们,您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十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但还是按照陶七海说的,想了想,“我会守住附近的药铺,只要有人来买治刀伤治毒的药,一抓一个准……”十里说不下去了,他后背凉,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所以,不能去!”陶七海斩钉截铁地道,脑子在飞快地思考着,他已经打开商城,在想是不是直接买一根人参算了,但拿出来后怎么解释呢?
“那怎么办?”十里急得要哭了,少宗主那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自己真没用,没能保护好少爷!
“十里大哥,别急啊,我家应该有人参,我回去跟我祖母要一些,你把药方给我吧。”说话的是芸宝,不知道是不是场面过于压抑,芸宝说话声音都有些哭腔。
十里思考了一秒,还是把药方递给了芸宝。
“好!拜托这位小姐了!”
芸宝没再回应他,而是拉上宋二郎一起夺门而出,才出得院门,就遇到了来找她的红菱,红菱刚要开口呢,就被芸宝拉走了,“走走走,我们回去找祖母。”
还没喘口气的红菱:……
而厢房内也不敢耽搁,张大夫让十里把崔宥甫的衣服脱了,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卷,打开来,一根根银针显露出来。陶七海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几眼,只见张大夫拈一根细长的银针,摸准崔宥甫身上的穴位,就要扎下去。
“等一下,张大夫!”陶七海喊道,“您不给银针消个毒什么的?”
张大夫一个趔趄,“消毒?银针上没有毒啊。”
陶七海虽然不了解中医,但了解一点西医对医疗器具的杀菌要求啊,这没消过毒的银针扎上去,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事?
“不是毒,是……风邪?”陶七海也不知道咋说,就胡乱说了个词,“您看,您的银针一直放在药箱里,也很久没用了吧?”
“不是啊,昨天刚用过。”
“那您用完后怎么处理的?!”陶七海很惊讶,这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用到针扎。他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后院里那个特殊的厢房。
“放清水里洗一遍晾干就收起来了,绝对干净的。”张大夫很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
“不行的,张大夫,风邪是看不见的东西,无处不在,它还会附着在针具上,尤其是上一个人用过,如果消毒不彻底,极有可能引感染,热,严重时可能会危及生命。”
“哦?”张大夫来了兴趣,笑问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呢?”
十里却十分着急,“大夫,时间不等人啊,这医术咱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讨论吗?”
张大夫示意十里稍安勿躁,眼神坚定地看着陶七海。
“很简单,把针具放沸水中煮个半刻钟的时间,就行。”当然这不是最佳的消毒方式,但已是能做到的最常见的清洁方式了。
张大夫沉思了一会儿,道:“再加一些艾草、菖蒲吧,祛毒。”
十里自然领命而去。幸好灶台上坐着水,还很温热,稍微添把柴火,水就沸了,十里把洗了手把银针和艾草、菖蒲丢进去,慢慢煮着。
而厢房里,只剩下张大夫和陶七海,张大夫忍不住回忆起这一生的行医之事,现差不多隔段时间使用针具、刀具时,患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热,而在军中这种情况更为严重。有时明明看着已经把人治好了,只一个下午,人就急剧恶化,回天乏术了。
果然真是器具上带了风邪?如若是风邪,确实能引起感染和热。
这些都能说得通了,原来如此!!
张大夫不由得多看了陶七海几眼,这小子看着人很清瘦,但眼神清澈,反应敏捷,手指纤细,指节分明,五官很是端正,咳咳,很适合学医呀,呵呵呵。张大夫的嘴角慢慢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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