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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檀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佛堂的曲折回廊深处,后花园里只剩下季思寒一人,独自站在月光下的荷花池畔。
晚风吹拂着池水,泛起粼粼波光,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与纷乱。
祖母的话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心上。
祖父的疑心、温清凝面临的潜在危险、以及……林特助与裴雪蘅过从甚密的消息。
林砚深和裴雪蘅?
季思寒的眉头紧紧锁起。
他从未授意林砚深去接近裴雪蘅。
林砚深是他最得力的臂膀,行事向来极有分寸,深知他与裴家联姻的敏感性和他本人的抗拒态度,绝无可能自作主张去与裴雪蘅频繁接触。
除非……是他们两人之间,真的生了些什么?
是裴雪蘅主动接近林砚深以摆脱联姻?
还是林砚深……动了私心?
就在他思绪纷杂、心神不宁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极细微的、衣裙摩擦的窸窣声!
季思寒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谁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难道是……祖父?!
刚才他和祖母的对话,被听到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生怕看到季鹤卿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睛。
“思寒……”
一个带着怯意和无比复杂情绪的女声,轻轻响起,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季思寒耳边。
是母亲?!
季思寒猛地转过身,当看到月光下那张写满担忧、怯懦与不安的、属于母亲白攸宁的脸时,他高悬的心才骤然落回实处,随之涌起的是一股巨大的后怕和……。
他刚才,竟然差点以为是祖父……
“母亲?”
季思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紧绷:“您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白攸宁从廊柱的阴影里完全走出来,月光照在她苍白柔美的脸上,那双与季思寒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惊慌、焦虑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快步走到季思寒面前,因为紧张,手指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
“我……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她抬头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思寒,刚才……刚才你和祖母说的话,我都……都听到了一些……”
季思寒的心沉了下去。
母亲知道了。
白攸宁见儿子沉默,更加焦急,她一把抓住季思寒的手臂,力道大得指尖泛白,声音带着哭腔:“思寒!”
“你糊涂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大胆!”
“那个姑娘……是叫温清凝对吗?”
“你怎么能把她接到市里来,还让她住在月汐公寓?!”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你祖父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他为你选定了裴家的婚事,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就差最后走个过场订下来了!”
“你现在搞这么一出,要是被他现,你让母亲怎么办?”
“你让你自己怎么办?”
“那个姑娘……她又会有什么下场?!”
“你想过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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