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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一家靠近桥头的小餐厅。油渍斑斑的玻璃窗将阳光劈成几道灰黄的斑驳光影,落在斑驳的餐桌上。天花板上的电扇“吱呀吱呀”地打着节奏,像是在为这间破败场所演奏一无人关心的安魂曲。
艾什莉正在专心致志地吃着她的午餐——一份用过期油煎出来的牛肉汉堡,里面的生菜已然开始萎蔫。
而对面的安德鲁,则几乎整个脑袋埋进了一张脆响作响的报纸后头,像个试图隐藏在时代废墟里的幽灵。
“安德鲁”艾什莉咀嚼着,语气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念咒。
“怎么了?”安德鲁从报纸后露出半张脸,眼神困倦得像被猫踩醒的夜班司机。
“报纸上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吗?”她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口中,擦了擦嘴角,像一只刚舔完血的猫。
安德鲁“唰”地又把脸缩了回去,像是要回避某种预言或不祥的字句。
“我还没看完呢。”他闷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无意义的固执。
艾什莉叹了口气,双腿交叠地晃了晃,开始对着桌上的盐罐自言自语。
“两人躲了一周,连通缉令的影子都没见着……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过去了?”
“等我看完再说吧。”安德鲁不耐地回应,眼神始终停在新闻页上,却根本没看进去。
艾什莉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癫。
“啊我好无聊”她夸张地仰头出一连串呻吟,像一只被关久了的猫头鹰。
她拿起安德鲁给她的那个银色打火机,把玩着,不时“啪嗒啪嗒”地点火熄火。
“我们还能保持现状多久啊?我们已经快没现金了,再这么混下去,只能靠啃老鼠过日子。”
“理论上来讲,”安德鲁冷静地一把劈手夺过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我有钱。”
“哦?”艾什莉挑眉,像是对一出旧剧本突然产生了新兴趣,“难不成你藏了什么藏宝图?”
“是银行账户。我从中学就开始兼职了,你以为我暑假在便利店打工真是为了社会实践?我是个有准备的人。”他说得很得意,烟雾在他嘴角氤氲成一圈圈灰色的诡迹。
“那你还这么抠?”艾什莉翻了个白眼。
“因为一旦动用账户,银行就能追踪到我。这笔钱,暂时动不得。”
“所以还是没钱嘛。”她一个战术后仰,把椅子吱呀地向后一靠,差点砸翻身后的酱料瓶。
安德鲁轻轻叹了口气,把报纸折起来,塞进了他那只随身携带的军绿色背包里。包里有他的剃须刀、笔记本,还有一把用黑布包着的锋利切肉刀。
“你知道我最无法理解的是什么吗?”他抽了一口烟,语气像是抱怨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为什么哪儿都要查身份证?我已经付了定金,不会赖账,结果连个狗窝都不让我住!”
“唉。”艾什莉露出两声短促的笑,“汽车旅馆也不错啦,你得学会知足。”
“一点都不好。”安德鲁不屑地撇嘴,“昨晚我还听见楼上传来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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