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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来到了“恶魔时刻”,也就是这群人嘴里神神叨叨的“点分”。
“所以实际上就是七点零六。”艾什莉死鱼眼地盯着安德鲁,语气懒散地说道,“搞这种伪神秘主义有什么意思?”
“入乡随俗。”安德鲁轻轻一笑,一边挤了挤她的手心,“你想要答案,不是吗?”
“我想要一杯冰可乐,”她小声嘟囔,“还有一张不需要穿浴袍的床。”
安德鲁长叹了一口气。
“都说过了不许吃这里的东西”
他牵起她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真的是一对迷失方向的新信徒。
他们混入了人群。这些人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有的脚底还踩着拖鞋,有的则穿着登山靴,一眼看过去像是某种廉价戏剧的排练场,带着一种半吊子的虔诚感。
场地中央,一个巨大的血红色法阵已经悄然画好。粗细不一的线条如蛇缠绕,构成扭曲难解的图案,中间是一个类似眼球的形状,周围还有数个匍匐的符号状人形。
血迹泛着湿润的光泽,看起来还新鲜。
“这味道不对吧?”艾什莉压低声音。杀人杀多了,她对“新鲜的血”比常人敏感。
“应该是猪的。”安德鲁皱着眉闻了闻空气,又有些不确定地说,“或者是人的。取决于他们今晚的预算。”
场地四周,蜡烛已经被点燃,一圈圈摆成螺旋状。火苗闪烁不定,有几根蜡烛出异常的蓝色火光,可能是加入了硫磺、铜粉,或者是某种恶趣味的香薰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混合了熏香、干草、汗味、廉价酒精和金属腥气,还有一丝……焚烧塑料的余韵。
音乐随即响起,是那种低频震动人耳膜的电子乐,像是有人把洗衣机摔下楼再原声录制,没有旋律,只有沉闷的咚咚鼓点和令人焦躁的共鸣。在那一刻,他们甚至怀疑这场仪式的主要杀伤手段是噪音攻击。
他们两个随着人群一同站在血阵外围,低头注视着脚下那混乱的线条。每个人都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在接受精神体罚,只有安德鲁和艾什莉手拉着手,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看起来像是那种刚热恋的怪胎情侣。”艾什莉悄悄说。
“拜托,在这场合,哪怕你穿一身小丑服,他们也只会以为你是在‘视觉献祭’。”安德鲁轻声回道,“放轻松,没人真的知道在干嘛。”
话音未落,后台的帷幕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他走得极慢,好像每一步都要踩在节拍点上似的。身上披着同样的灰袍,只是比别人的略长,拖地的下摆扫出一条微尘轨迹。
他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那挺起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自恋气场。
他站到场地正中间,环视众人,像是在检查摆盘的厨师。
“嗯……不错。”他终于开口。
是“六瞳”的声音。安德鲁一下子听出来了。沙哑中带着做作的仪式感,每个字都像是咀嚼过后吐出来的咒语。
“在仪式正式开始前,我们要欢迎两位新成员。”他嗓音拔高,拖长尾音。
“屠夫和枪手。”
顿时,所有人的头齐刷刷转过来,盯住了安德鲁和艾什莉。
两人站得笔直不动,仿佛本就属于这场表演中的某种角色。长袍遮住了脸,没人看得出他们表情里夹杂的紧张与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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