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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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噬灵之眼（第2页）

他依旧“看”到了屋外的药圃，但所有的灵植都消失了，或者说，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它们不再是散生机光晕的能量体，而是变成了一团团扭曲的、不断蠕动变化的、灰暗的阴影轮廓！这些阴影挣扎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散出浓郁的绝望和死寂之气。

整个药圃，乃至视野所及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灰暗、破败、即将腐朽的滤镜之下！天空是灰黄色的，布满了巨大的、裂纹般的诡异纹路。

这就是……“终焉之影”所注视的世界吗？这就是幽熵视角下的万物本质？

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袭来，伴随着一种万物终将寂灭、一切努力皆徒劳的深刻虚无感，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智。

“噗——”他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精神几乎崩溃。

他急忙疯狂运转起《幽墟噬灵经》中那残缺的宁神法诀，拼命将意识拉回现实，强行关闭那可怕的“视角”。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恐怖的幻象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精神的极度萎靡和灵魂深处难以磨灭的战栗。

力量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这“噬灵之眼”若运用不当，或是心神失守，恐怕敌人未伤，自己就先一步彻底疯狂，沦为只知吞噬和毁灭的怪物。

兴奋与恐惧，渴望与忌惮，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对改变命运的执着，稍稍占据了上风。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却更深沉，更冰冷。

必须更加小心。必须在追求力量的同时，找到对抗甚至净化这种精神污染的方法。否则，收集再多残片，解锁再强的“恩赐”，也只是在为毁灭自己积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墨尘变得更加沉默和内敛。他小心翼翼地运用着“噬灵之眼”，只敢在绝对安全时，短暂地开启一瞬，观察灵植，辅助工作，绝不敢长时间维持，更不敢试图去“窥视”他人或其他复杂环境。

在他的暗中调理下，他负责的那片铁骨草长势愈喜人，甚至比其他药童照料的同类灵植更加茁壮。这一细微的变化，引起了云长老的注意。

这日，云长老将他叫到那株之前染病的蚀心根前。这株灵植在她的调理下已恢复大半，但长势始终不如旁边几株健壮。

“小子，”云长老眯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来看看，这株蚀心根，还有何处不妥？”

墨尘心中一动，知道这或许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机会。他恭敬应了一声，走上前，假装仔细查看叶片、根茎土壤。暗中，则悄然凝聚精神，开启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噬灵之眼”。

刹那间，能量视图闪过。他看得分明，这株蚀心根地底的主要根系上，依旧缠绕着几缕比周围土壤更加浓郁精纯的灰黑之气，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缓慢吞噬其生机！而且，这股幽熵之气的性质，与他那夜在幽魂苔处现的，以及自己体内曾被污染的感觉，同出一源，却更加隐蔽和难缠！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睑，谨慎地说道：“长老调理得当，植株已无大碍。只是……弟子感觉其地底根系生机似乎仍比旁边几株稍弱一分，或许……地气尚未完全调和？”他再次用了模糊的“地气”之说。

云长老盯着他看了半晌，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他离开，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但墨尘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云长老立刻亲手将那株蚀心根连同周围大块的土壤一起挖了出来，神色凝重地端详着根系，显然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时间如水，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墨尘的修为在《幽墟噬灵经》和青铜残片的双重作用下，稳固而缓慢地提升着，向着噬体境中期迈进。他对噬灵煞力的掌控也越纯熟，已能勉强将其覆盖于柴刀之上，劈砍铁木时，刀锋会附带一丝冰冷的侵蚀之力，效率大增。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那夜的窥探者和诡异的幽熵污染。他利用值守和工作的机会，更加隐秘地观察着丹房的每一个人，留意着任何可疑的痕迹。

李茂和孙乙依旧如常，一个偷奸耍滑，一个老实巴交，看不出任何异常。

直到几天后，一个意外的现，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那是在清理一批刚从山外运送来的、用于炼制某种解毒丹的辅料“腐骨花”时。这种灵材本身带有微弱的毒性，需要特殊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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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在搬运时，习惯性地用灵觉稍稍扫过。

就这一下，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在那批腐骨花的核心深处，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团凝聚不散、隐藏得极深的、冰冷精纯的幽熵之气！其浓度和隐蔽性，远胜于之前污染的土壤！

这绝非自然附着，而是有人刻意注入或沾染上的！其目的……若是用来炼丹，恐怕炼出的绝非解毒丹，而是能让人幽熵入体、无声无息废掉甚至致命的毒丹！

是谁？竟然能将幽熵掌控到如此精妙的地步？其目标是谁？是某位特定的弟子？还是想要大规模制造事端？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墨尘。

他猛地抬头，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库房四周。

只见不远处，库房的管理执事——一个平时总是笑眯眯、待人温和的胖执事，正拿着账簿，似乎在清点物资。

就在墨尘目光投去的瞬间，那胖执事仿佛有所感应，也恰好抬起头。

四目相对。

胖执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甚至还对着墨尘微微点了点头。

但就在那笑容之下，墨尘的“噬灵之眼”虽未开启，却凭借突破后更加敏锐的灵觉，捕捉到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一丝冰冷彻骨的、绝非人类情感的漠然与审视！

虽然那感觉瞬息消失，又被完美的笑容掩盖。

但墨尘的心脏，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原来……潜伏的阴影，一直就在身边！

而且，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窥探！

暗潮，即将化为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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